你猜得不错,只有我一个人来到你们这个地球。”
本来唐宁接近生命终点这个现实很难让林菲尔接受,可能比老法拉第先生病危还要难以接受,但是接踵而至的硬科学冲击冲淡了她的悲哀,一股奇异的感觉荡漾在她的心田。
林菲尔:“……你居然是一个罪犯……”
唐宁:“是的。不过,不是普通的罪犯,是极度危险的罪犯,因为我所破解的人类加之于机器人身上的智慧限制有可能导致机器人类再度反叛。在我那个太阳系里,所开发的行星极少,原因在于人类限定了机器人的智慧,而人类本身又为愿意大规模地移民到外太空。
我当时认为,加之于机器人的限制是愚蠢的,所以加入了一个跟我有同样想法的黑客组织,学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破解方法。他们当中有些人比我还厉害,我想,终究人类是挡不住内部人类的背叛的,终于会有一天,人类会被人工智能所淘汰。
幸好我离开了那里,说不定我亲眼看到那一切发生的时候,会更加难过。年轻人的想法跟我现在的想法真是大不同啊,我现在的心态跟星球政府的立法机构倒是一样的,想拼命阻止人类被替代。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亲朋好友。不想看到他们出事,年轻人真的是没心没肺。”
林菲尔:“你们的地球跟我们的很像?你们曾经走过的道路预示着我们地球也会朝着那个方向吗?”
唐宁:“是的,极像,简直是同一个地球,不同的维度。以至于我们科学家有人把这样的流放称为用时间机器流放,普通人听不懂不同维度的说法,所以把你们的地球称为200年前的地球。而我,相当于来自200年之后的地球。”
林菲尔:“那么,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维度吧,在你们那个地方。我理解的维度就是刚才你所说的纵轴、横轴,最多加一个z轴,构成整个空间。”
唐宁:“好的……这是个好问题。我得从很远的地方开始讲起。随着观察技术的发展,现在我们在天津的实验室已经观察到了电子的波动性,电子在它的轨道上围绕着原子核运动。
这个轨道却不是一条很明确的线条,电子会忽而出现在这里,忽而出现在那里,它的出现是一个概率问题,有些位置出现的概率高,有些低。”
唐宁拿出了手机,在图画应用中把电子的概率云画出来展示给林菲尔看。
唐宁:“这是很直观的图,实际上能够用一个公式来表示它,我们那儿把它叫作薛定谔波动方程。”
唐宁把薛定谔波动方程写出来,其复杂程度让林菲尔数学这么好的天才都有点吃不消,但一联系到刚才他画出来的电子云,又初步把握到了波动方程在数学上的简洁与优美。
看到林菲尔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波动方程,唐宁继续:“电子云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可是一旦科学家把这个波动方程列出来,一切都清楚了,电子跟光子一样,既是粒子,又有波动性。
光子是纯能量,有波动并没有触发科学家的敏感神经,可是……电子,有质量的电子居然也会波动,这就奇了怪了。这是一个细思恐极的现象,因为它会导致如下推论。
我们可以先从宏观物体来感受一下位置与动量的关系。有句谚语说:人不可能同时踏入两条河。后来又有人说:人不可能同时踏入一条河。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人是在运动的,当人在以非常高的速度过河的时候,到底他什么时候在河中呢?
过河的速度越快,我们就越难确定他踏足河中的时间点,也就是看不清他的位置。反之,过河的速度越慢,我们就越是看得清他的位置,但是这个时候他被迫放慢了速度。
对于观察者来说,要确定过河者的位置和过河者的速度是有矛盾的。过河者既然要过河,总得有一定的速度,这跟电子运动相似,电子不但有速度,而且非常快,越靠近原子核就得越快,否则要被引力吸进去。
更不妙的是电子的运动还是波动的,每时每刻的速度都不一样,所以要确定它的速度以及进一步计算出动量来更是困难。当电子在某个确定的一点时,我们就很难知道它的速度,因为它是变速的。
当我们要考察电子的速度时,一定得有一个距离才能计算得更精确,因为电子运动不是均匀的,起码你要看清它经历波动的一个周期嘛。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科学总结出了这一对矛盾的物理量,把它叫作‘不确定性原理’。
不确定性原理能够在粒子级别的所有参数上发现,能量和时间,因为能量跟速度有关,时间跟距离有关。在角动量和角度发现,因为角动量跟速度有关,而角度跟位置有关。
不确定性原理一旦被普遍接受,会有更可怕的推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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