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了,用绸子绑着,莫要伤了她。”
声音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倏忽之间,又消失不见了。
很快,我就被绑得严严实实,嘴巴也被堵上了。
我心底骤然涌上一股惊恐。
为什么要绑着我,是不是要把我给打发了?
越惊恐,就越挣扎。
越是拼了力气挣扎,那黑色丸药就笑得越魅惑。
我身上的汗好似下暴雨一般,很快就浸湿了被褥。
我被这黏糊糊的感觉包围着,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在叫嚣着不舒服。
这个时候若是能来一碗冰淇淋就好了。
迷蒙中,有人问我除了甜酒酿,还想不想吃别的。
好像是二爷,又好像是爸爸妈妈。
我嘴巴里的布被撤了下去,有人扶起我,往我唇边递了一碗水。
我立马就咬住瓷碗,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一碗水下肚,我稍稍有了力气,看了炕前的黑色丸药一眼,它好像脱下了金色的衣裳,卸掉了金色的翅膀,变得面目狰狞,丑陋不堪。
我别过脸,轻声呢喃:“我想吃冰淇淋。”
问我话的那个人又笑了:“那是什么东西?这时节吃冰不好,等入了夏,给你做酥山吃,好不好?”
没有甜酒酿,又没有冰淇淋,委屈一下子就席卷我全身。
我病了嘛!我就想吃点想吃的,爱吃的,有这么麻烦吗?
“那我要吃蛋挞。”
那人好像很高兴:“这个容易,你等着,我叫人去给你做。”
久违的蛋挞滋味在唇齿之间一下子爆开,我高兴得蜷着身子吃吃地笑。
蛋挞!蛋挞!
蛋挞取代了黑色丸药,它们变成一个个小小的蛋挞人,在我身边跳舞!
啊,我要回家了,我要回家吃蛋挞了!
很快,蛋挞就被端到了我眼前。
那是一座用煎蛋堆成的“塔”。
做这份“蛋塔”的人还挺有心思,煎蛋一个个煎得金黄酥脆,一共十八只,摞成一堆。
外表兴许是浇了一层糖浆,糖浆冷却,这“蛋塔”便更加结实紧凑。
冷却的糖浆被雕刻成一座塔的形状,八角飞檐栩栩如生,几个小小的屋脊兽形象各异,憨态可掬,蹲在飞檐之上,朝我歪着脑袋。
蛋挞人一下子飞走不见了。
我大失所望,一挥手,将这座精致繁复美不胜收的“蛋塔”推倒在地。
“我不吃这个!我要吃蛋挞!”
屋里很快归于平静,我又重新被迫跟炕前的黑色丸药大眼对小眼。
这样的日子不知熬了几日,有一天,我忽然发现那黑色丸药不见了。
身上绑着我的绸子布,嘴里塞着的小帕子,通通不见了。
我慢慢坐起来,拥着被子,盯着炕沿儿看了半天。
“看什么呢?”
一个胡子拉碴的人走进来,笑着在我眼前挥挥手。
“吃不吃甜酒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