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真是牛皮不怕吹破天啊!
众人是万万没想到,赵杨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愣之后,便是哄堂大笑!
有人甚至都把眼泪笑出来了,一个劲儿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哈哈哈……这、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话,哈哈……”
“赵兄,你今天真的没毛病吗?”
“哈哈哈,还超越崔珏!就凭她吗?别说是超越崔珏了,她只要能通过,老子都敢当着厉寒的面,叫他一声孙子!哈哈哈……”
见愁能过,就敢当面叫厉寒这等狠人一声“孙子”!
这分明就是看不起见愁,根本不相信她能过!
“你!”
赵杨面色一变,牙关咬紧,两只眼睛立刻睁大,带上十成的愤怒,看向了那说话之人。
那人是个独眼的壮汉,脸上有好几道疤痕,一看就知道在人世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笑得最大声,说出来的话也最嘲讽。
赵杨握紧了拳头,险些就要一拳头给这人砸上去,还好旁边日游族的瘦子拉得快。
“赵兄!冷静,冷静!”
“冷静个屁!”
赵杨直接就骂了一声。
他平日里也是浑人一个,从来不怕事的,当下就推开朋友,找那个口出狂言的王八蛋打上两场。
“老赵!别啊!老赵!”日游族的瘦子又上来拽他。
赵杨不耐烦,把袖子一撸,眉目之间已经一片沉凝。
“别拉我!你——”
“不是!”
日游族的瘦子在他背后,此刻看着前方,两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竟然破天荒地骂了一句。
“妈了个叉,你他娘的快看啊!!!”
赵杨一愣,看?看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了不远处的独眼一眼,对方好像也看着他斜后方某个方向,僵硬住了。
周围一下就安静了。
整个广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竟然在这一刻,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怎、怎么回事?
赵杨脑子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张开了嘴,想要发问,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一缕幽微的金光,忽然从他眼角余光的范畴内,慢慢地溢了过来,像是一枚针一样,瞬间刺入了视野!
也就是在同时,赵杨看清了对面那个独眼脸上的表情——
见鬼!
发生了什么……
赵杨近乎僵硬地转过了自己的身体,朝着那光的来处看去——
那是一根巨大的、伫立在广场中央的金色圆柱,上面还浮动着种种的字迹和符文,篆着本届鼎争的种种规则……
此刻,有一束金光,自其底部换换升腾而起,如同泉眼,却迅速抵达了圆柱的顶端。
于是,一刹间,金柱震颤!
“嗡!”
无穷璀璨的金光,如同流星似碎月,向着枉死城顶空画卷,喷薄而出!
“卧、卧槽……”
鼎争金令!
居然是鼎争金令亮了!!!
不……
不对啊!
难道这不是第二轮结束的时候才会亮起的金令吗?
可现在第二轮才刚开始多久?
他们也就聊了三五句而已!
——顶多过去了一刻!!!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猛地从所有人脚底下窜起来,激得所有人狠狠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此时此刻,别说是眼见着要掐起来的赵杨和独眼了,整个广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掌给拍蒙了!
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因为过度震惊而僵硬的“石像”。
广场中心高台之上,久已垂眸的见愁,那长而浓密的眼睫,微微一颤,终于掀了眼帘,重新抬眸。
食指上,那一枚鼎戒与她之间的联系,已经被她自动切断。
所以,鼎争金令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属于她的一切气息……
一切。
从清秀的眉眼,到微妙的神态。
她微微仰起头,看向了那金色的圆柱。
喷薄的金光,像是炸裂的星流。它们如同欢呼一样,堆积在了整幅星云画卷之上。
一时有风声轰隆,闷雷滚动!
无尽星流朝着正中汇聚,竟然不断凝练,逐渐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而后,金光越盛,其轮廓也就越发清晰……
——会是谁?
所有人都极力地仰起了头,瞪大了眼睛,穷尽自己所能地注视着,心神更是紧绷如随时将断裂的弓弦!
完全无法错开,哪怕一瞬间!
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好似大笔挥洒,将漫天星云堆积熔铸。
先出现的,乃是人的上半身,瞧着有些单薄;接着,是翩然的一头青丝,给人以风流之感……
这一瞬,赵杨那已经瞪得不能更大的眼睛,竟然又大了一分!
甚至,在看清楚这轮廓的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画卷上,虚像轮廓,也最终清晰——
柳叶细眉,分外挺秀;丹凤瑞眼,温柔冷艳;琼鼻一管,腻如鹅脂;粉唇淡薄,笑意清浅……
这五官!
这神态!
这模样!
竟是他们都感觉到眼熟的!
那个本届鼎争最大的噱头,那个极域有史以来最小的魂珠,那个他们先前还在谈论的枉死城女修——
见愁!
“……”
就在这一刻之前,他们还在谈论从来没有人可以超越的崔珏……
此刻,却没一个人可以反应过来。
所有人看着凝铸在星云画卷上的虚像,只觉腿颤脚软,好似看见了八殿阎君的雕像,有一种人在梦中的漂浮之感。
整个广场,只有一地磅礴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