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狂潮:自由之旗 OR6-EP5:朝觐(4)(1 / 2)

OR6-EP5:朝觐(4)

或许安布雷拉不会介意随时随地抛下那些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雇员,不过就当下而言,被草率地命名为STARS的雇佣兵指挥官团队暂未被列入其中。位于土耳其边境地带的安布雷拉基地内部确实有逃往外界的其他通道,至于为何只有博尚和STARS-3等少数人了解这条道路而其他雇员对此一无所知,也许只有那些永远保持沉默的工程师和工人们才能解答了。

基地控制中心被攻陷后,自知大势已去的迪迪埃·博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逃跑。他没有通知其他人,也没有再和麦克尼尔联络的打算——他相信麦克尼尔一定能够抓住这个机会重新回到美军和吉欧特隆公司的视野中——只是悄悄地撤出了战斗并动身独自前往他所了解的那条通道的入口处。基地内乱作一团,别说他已经在和安布雷拉的雇佣兵们相处的过程中掌握了许多隐蔽技巧,就算他现在大摇大摆地逃跑,也不会有人产生怀疑。

向往着天空、向往着自由和更广阔的世界的前王牌飞行员如今像老鼠一样躲在地洞里东奔西走,这一幕甚至让他本人感到滑稽。

令人遗憾的是,STARS-3最终还是追上来了。本来希望顺势将对方埋葬在基地中的博尚平静地接受了现实并在撤出基地前炸塌了隧道,这样一来纵使美军或吉欧特隆公司的雇佣兵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也不会很快追踪到他们。两人在土耳其东部地区的荒野中步行了许久,向着预案中提及的逃生地点赶去,那里应该有安布雷拉的雇佣兵或安布雷拉的合作伙伴来接应他们。

一路上,两人保持着沉默,一片茫然笼罩着他们的内心。博尚干脆利落地抛弃了其他被留在基地内的人,如果这时候他们猛然间发现自己又被威斯克抛弃,那大概也算不上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不如说博尚和STARS-3都有所准备:他们了解安布雷拉的作风,并且知道该如何保全自身。尽管如此,眼下的局面仍然异常凶险,此时此刻他们同那些只能在战火中瑟瑟发抖地迎接上帝为自己安排的命运的平民并无二致。

令STARS-3疑惑的是,美军始终没来追逐他们。当天半夜,半路上抢了一辆货车后没命地沿着既定路线狂奔的二人终于赶到了事先定下的会面地点,他们精疲力尽,饿得头晕眼花,哪怕前面再钻出来一个狐假虎威的劫匪都能将神经高度紧张的博尚惊得立即开枪射击。要是博尚真的这么做了,他们恐怕会有幸成为首批因误击安布雷拉雇佣兵而被自己的手下反过来击毙的雇佣兵头目。

幸好这样的局面并未发生,就算博尚眼前的景物已经开始变得重影,他仍然能认得出那是前来接应他们的同伙而不是敌人。早有准备的安布雷拉雇佣兵们将两人送进了伪装好的公路休息区,他们将会在这里继续逗留到第二天,那时美军应该已经结束了战斗并志得意满地返回了。

“蠢货,你应该让土耳其人把我们接走。”STARS-3口齿不清地抱怨道,“……把证据交给他们之后就跟着他们离开,而不是冒着更大的风险去原定位置……”

“这反而是最保险的办法。”博尚自有他的考虑,无论是为了他的真正目的还是完成他在安布雷拉的工作,“不然,只要我们的行踪稍有暴露,那就等于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给了美国人。”

“我觉得咱们两个被美军活捉反而更有说服力。”STARS-3没好气地说道,“算了,我们已经把该做的都做完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看着美国人和他们的盟友们互相撕咬就好,总裁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并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

博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何时产生了工作告一段落的错觉?”他躺在被清理干净的架子下方休息,疲倦已经让他的眼皮开始打架,“……还没有结束呢,我们得把在这里的事情办完才能离开。不然,你觉得总裁会怎么看待我们?”

虽然这里的条件十分简陋,身心俱疲的两人顾不得那么多,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一大早,博尚就醒了,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尝试着和附近的其他安布雷拉雇佣兵头目联系以确认周边地区局势的最新变化,如果局势完全失控,他或许就该考虑采用别的手段协助麦克尼尔了。

同事所报告的新闻内容让他有些吃惊。根据这些安布雷拉雇佣兵们的转述,伊拉克军队和土耳其军队在同一天跨过了边境进入库尔德斯坦,这一举动似乎是对库尔德斯坦方面的沉默做出的激烈反应。具体情况就连这些理应知情的雇佣兵们都不了解,他们只能模棱两可地说,土耳其疑似是由于库尔德斯坦长期支持土耳其境内的库尔德人武装组织才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趁乱动手,而伊拉克虽然有着更充分的理由但却仍未声明动机。

听到其他安布雷拉雇员们这么说,博尚立即明白了威斯克的安排。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外一伙人在伊拉克行动。如今维持着全球现有秩序的美国正在被本土的奇怪瘟疫折磨,这也给了那些对现有秩序不满的人们一个寻找新位置的机会,哪怕是那些目前仍在从中受益的家伙也考虑着寻找更有利的地位。

没过多久,STARS-3也醒了。见到对方睡眼惺忪地仍穿着昨天的迷彩服和战术背心走向他,博尚撇下手里的压缩饼干,简明地解释说,他们现在需要到库尔德斯坦北部地区待命并等待总裁的下一个安排。

“北部?哦,完全合理。”STARS-3至少还算个行家,“土耳其人从西面进攻,伊拉克人从南面进攻,就连不那么方便插手的伊朗人也从东面施压,这时候我们需要封锁敌人……不,是吉欧特隆公司的退路。”他越说越兴奋,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那群名副其实的食人恶魔在放心大胆地维持他们那条贯通伊拉克和高加索的走私路线时绝对不会考虑到我们其实一直在故意放任他们行动,如今收网的时候也到了。”

博尚笑了笑,没说什么。安布雷拉制造出的食人症患者固然是字面意义上的食人者,吉欧特隆公司的大亨和绅士们也并不一定比这些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怪物体面多少。况且,食人症患者能啃食的受害者终究有限,像吉欧特隆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所能犯下的罪行却是没什么上限可言的。

直到这时候,美军也无从意识到他们中了博尚漂亮的一招金蝉脱壳之计,而且就算发现也没用了。围攻安布雷拉基地和后续出现的三架超大型安布雷拉AS机甲的战斗结束后没多久,正要带着战利品撤退并打扫战场的美军士兵很快发现在这场战斗中活跃的几位名副其实的战斗英雄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赶在更多的美军士兵察觉到了异样并过来围观之前,埃贡·舒勒通知前线的安布雷拉雇佣兵尽快把以虽然奇怪却整齐划一的步伐原地打转的麦克尼尔等人赶快抓起来送回后方基地,免得节外生枝。

哈罗德·布朗事先通知过他,暂时不要回巴格达。本不打算返回的舒勒有了顺理成章地继续留在库尔德斯坦的理由,但当天传来的另一个糟糕的消息让他头皮发麻:土耳其军队和伊拉克军队几乎同一时间进入了库尔德斯坦。显然,认为美军不可能在合众国本土有大范围瘟疫肆虐的情况下有效地指挥军队维持秩序的两国从中发现了可乘之机并迅速采取了行动,而对外公布的理由只是借口罢了。

这下大部分美军指挥官都傻眼了。对付安布雷拉,他们大可以重拳出击、使用一切能调动的武器装备迎击敌人;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的盟国疑似因旧日的恩怨而大打出手,美军又该帮谁呢?

无视?那样一来不会再有任何国家愿意接受合众国的保护。立即声明反对土耳其和伊拉克的行为并出兵制止?那大概需要上级的命令,不是来自和他们一起蹲在中东地区的沙漠里吃沙子的高级将领,而是出自那些坐在华盛顿或纽约的高档办公室、别墅里的大人物。

更不必说合众国本土现在无法给他们提供任何支援。

成功地击溃了安布雷拉的美军士兵们又陷入了难以言明的纠结之中。他们的字典里没有推卸责任这个词,因此这时候质问土耳其人和伊拉克人为何违反了盟约,又或者是把未能阻止入侵的责任推给驻伊美军,都不切实际。这是合众国插在中东的钉子,没有人能将它拔出来,哪怕是貌合神离的盟友也不行。

“见鬼,实在是见鬼。”躺在病床上的彼得·伯顿不住地叫骂着,“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过……盟友之间突然互相攻击,这算什么啊?”

“也许你忽略了一个事实,伯顿先生。”坐在窗边的岛田真司仔细地记录着伯顿的一举一动,连每一句话都被记录在案,“这三国确实都和美国存在盟友关系,但各自的情况又有不小的差别。伊拉克和库尔德斯坦,又不是NATO成员国。”

“我当然知道……但这还是太离谱了。”伯顿气歪了嘴,“他们难道在做事之前完全不考虑后果吗?真是疯了……明知道挡不住我们的制裁却还要赌博,这比最恶劣的赌徒还没救,起码那些人知道在赚不到钱的时候及时退出。”他试着活动了身体,既没有感到疼痛也没有发现身体出现异常,于是他不得不对自己仍然被扔到病房里的原因感到好奇了,“所以……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麦克尼尔在什么地方?我有些事要告诉他。”

岛田真司避开了伯顿的某几句话,快速地用龙飞凤舞的印象派字体记录下了伯顿的又一个表现,而后才暂时放下手里的圆珠笔,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解释道:

“你们三个人在战场上使用λ式驱动仪的过程中都出现了让我很感兴趣的【症状】,而我和舒勒都认为这些现象虽然可能在我们对付敌人时起到作用……长期来看它仍然是一种隐患。”说着,他翻到了笔记本最前面一页,“需要我现在描述一遍吗?”

“不……不用了。”伯顿结结巴巴地说着,他虽然感觉自己的记忆中出现了一块莫大的空白,但他完全不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万一那是足以让他名声扫地、彻底在社会学意义上死亡的糟糕事态,他此时求着岛田真司描述详情就纯属自找麻烦了,“我也不感兴趣,反正就是你们说了假话,我们也听不出来的。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有个消息要告诉麦克尼尔……”

“遗憾的是,比你醒得早一些的麦克尼尔还在接受调查,因为确实有几个人看到他穿着安布雷拉的雇佣兵制服。”岛田真司看了一眼手表,“另外,被你强行带到前线战场上的那个翻译目前平安无事,你也不用担心。”说着,他紧紧地盯着伯顿越来越缩小的瞳孔,“不过,有些事我还是得向你提前说明比较好……米哈伊洛夫不可信,麦克尼尔目前又不在,那我也只好先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