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狂潮:自由之旗 OR6-EP5:朝觐(14)(2 / 2)

“当然是俄军了。”麦克尼尔振振有词地解释着,“俄军在事发后恐怕已经展开行动了,不然发射导弹的这份罪责迟早会落在他们头上。”

“我可不觉得他们会愿意同外来者——还是来自真正意义上的敌国——合作。”米哈伊洛夫冷漠地答道,他比麦克尼尔更了解在那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不过,反正我们这里的事务都是你来做主,要是你明确要求我们去这么做,那我也会遵守命令的。”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迈克尔·麦克尼尔让其他人员先做好撤离准备,而他前去和卡萨德道别。这倒不是说他不想和卡萨德一同先把信仰卫士团的问题解决,实在是安布雷拉的每一步都让他心惊胆战、不得不及早地更改计划。

“我就是想让你把情况的变化先告诉他们,不然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是一群见势不妙直接逃跑的懦夫。”麦克尼尔心虚地对卡萨德解释道,“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我仍然希望我们能够得到当地人的支持。”

“放心,你不必有任何顾虑。”卡萨德笑了笑,“反正他们对你们也没什么深厚感情可言,你们在他们的脑海里留下的印象还不如念经的教士那样深刻。。”

“喂——”

“不过,我到时候怎么向他们解释、怎么向其他已经同我联手的部落长老们解释,那要看你的表现了。”两人沿着几处尸堆走过,尸体在大火中熊熊燃烧时发出的恶臭让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你们跟我们一起战斗了这么长时间,我想你该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了。”

说着,他转向麦克尼尔,背着双手,期待着这位同样有着坚定信仰但却以不同形式展现着信念的异教徒的答复。

“我以前只觉得他们蠢,现在我发现他们不仅蠢而且还笨。”麦克尼尔板着脸,说出了让卡萨德差点当场气昏过去的评语。若不是时刻以未来的利比亚国王自居的前GLA领袖时刻都提醒自己保持着风度,他早就和麦克尼尔大打出手了,哪怕打不过麦克尼尔也要动手。

麦克尼尔停顿了一下,缓和了脸色,轻声说道:

“但是,我在这里见到的已经够多了……他们蠢,而且笨,但我的同胞里同样有一大群又蠢又笨的废物。我能怎么样?我们能拿他们怎么办?我们自己也不过是蠢人和笨人的结合体罢了。”他仰起头,直视着被初升的太阳照亮的天空,头脑里盘旋着许多破碎的记忆,“所以,你们要走的路只能由你们自己来走,这是命中注定的。自由不是一种状态,它是一种过程,只能被剥夺而不能被赐予。”

“听起来你在反对你自己的主张。”卡萨德怔怔地望着麦克尼尔的背影,他似乎从麦克尼尔身上看到了某个熟识的老朋友的影子,“可你们美国佬总是说,要为更多人带来自由。”

“我不知道。”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你猜我为什么选了NOD兄弟会的口号当做我们的接头暗号?那就是我们GDI后来所做的……【和平源自力量】,用绝对武力去确保短暂和平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我们最终活成了他们的模样。”他知道自己该适可而止,不然迟早有更多危险的念头会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并把他原先的理念吞噬,“好了,怎么和他们解释是你的问题,我不在乎。我没打算当英雄,而且我也注定当不了英雄,所以我有心理准备。”

说着,他径直撇下卡萨德,自己逃开了,仿佛后面有什么凶神恶煞的魔鬼正在穷追不舍。他确实希望有充足的时间和这些伊拉克人打交道,那样他才有机会了解到自己的缺陷和过失,这些是无法凭着光坐在办公室里听报告或是让那些幸运地来到心目中的人间天堂的移民们口述人生经历而得到的教训。无奈,时间并不站在他这边,而他更愿意相信是上帝在惩罚他、故意不给他吸取教训的机会。

【七宗罪的头一个,是傲慢啊,麦克尼尔将军。】

不必说,这声音只会来自于李林。

麦克尼尔自认为已经对李林如影随形的恶意提醒免疫了,然而这一次他还是感到有些心痛。他扪心自问,自己从未有过自视甚高、把自己当做高人一等的某种特殊人类的时候,但事实容不得他否认:纵使从云端跌落,他仍在山巅,而有些人生来注定在深渊中挣扎。当他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他。

他的同伴们出色地完成了他委托的任务:斯捷潘·伊里奇·米哈伊洛夫已经将队员们召集起来,只待麦克尼尔下令;彼得·伯顿则将对付食人症患者的工作交接给了黎凡特旅的几名指挥官,而后也迅速地赶到了停放AS机甲的临时仓库附近。在和埃贡·舒勒联络以确认合适的接头地点后,迈克尔·麦克尼尔吩咐手下有序地驾驶AS机甲撤离,最好别给已经被食人症打得措手不及的伊拉克人再添什么麻烦。

这跟伯顿想象中的场面全然不同,他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在大量的阿拉伯人的欢声笑语中——最好还有许多阿拉伯女人在场——像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一样离开,而不是一声不响地如同做贼一般溜走。虽说伯顿早就知道自己在麦克尼尔在场的情况下永远做不成这样的角色,他多少心存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并且期望麦克尼尔的死板脑筋能及时地变得灵活。

“你让我们错失了一个在当地人面前当救世主的机会。”伯顿有些闷闷不乐。

“既然是赶着奔赴下一个战场,那就越快越好。”麦克尼尔一本正经地答道,“我可是听了你的劝告才下定决心马上离开的。”

“就算这样……”伯顿十分郁闷,他无聊地按着转换不同通讯频道的按钮,排解着自己的忧郁,“我哪里想得到你会说走就走呢?我以为我们要漂亮地在他们面前说些总结性的、表示鼓励的话,然后再被他们送走……唉。”

然而,他的感慨无法引来任何共鸣,包括米哈伊洛夫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伯顿不值得同情。这家伙平时沾花惹草的时候从来不收敛,每次都是快要东窗事发的时候才变得谨慎;更令人恼火的是,伯顿并非满脑袋装着女人的饿鬼,却又总能在不恰当的场合表现出他那无比强烈的个人欲望以至于连他的战友们都觉得这个留着一撮莫西干人发型的金毛壮汉着实需要一个能将他拴住的可靠家人。

可惜的是,伯顿从未有过结婚的打算,能把伯顿拴住的人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众人的嬉笑怒骂伴随着新征途的开始而消失了。虽然信仰卫士团的主要武装力量被限制在了由卡萨德的部落联盟拼凑起的包围网内,外面仍有许多落单的敌军或临时决定效忠信仰卫士团的不可靠部落。于是,麦克尼尔又不得不在带着队伍北上的途中和信仰卫士团的拦截部队打了一仗。直到火热的太阳垂入地平线以下,他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吉欧特隆公司接应人员。如此大队人马地穿过外高加索、进入俄国境内,势必引来严重的冲突,因此他们还必须让装备了电磁迷彩系统的运输机发挥作用。

“但愿去俄国的路线是安全的。”他自言自语着,打开驾驶舱的外门,到外面去见见前来接应他的雇佣兵们。有垂直起降型运输机在手,他们也不必特地寻找机场。

“那你大可以放心。”有人在他前方喊话,麦克尼尔登时猜出他刚才的发言经通讯频道泄露出去了,“这一次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我也想测试一下我的新玩具。”

“岛田!?”麦克尼尔看不清那个人影,但是他听得出岛田真司的声音,“……我觉得你该和舒勒一起留在后方指挥才对,那些技术性问题可能需要你们的特别协助才能解决。”

“舒勒说,他没兴趣跟玩生化武器的人打交道,所以我就得代替他出面了。”在探照灯的照耀下,麦克尼尔才发觉岛田真司穿着迷彩服、戴着头盔,而没有披着一身白大褂,“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的履历里毕竟还有一条【曾经协助信仰卫士团】的不光彩记录,所以我更得抓紧时间证明自己的忠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