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郑婉颜递了牌子,想进宫给郑曦颜请安,已经递过好几次牌子了,郑曦颜知道她来的目的,便一直没见她。
“娘娘若是实在不想见,奴婢……”碧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郑曦颜给打断了,“算了,让她进来吧!总要见的。”
“是。”碧落微微俯身行过礼便转身出去了。
郑婉颜脸上的表情很是小心,缓缓上前跪下行礼,“臣妇给太后娘娘请安!”
郑曦颜立刻起身走下来,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缓声道:“快起来,这些日子哀家忙着处理宫里的事,一直不得空见你,心里是不是埋怨阿姐呢?”
“阿姐这是说什么话?我怎么会埋怨你呢?”郑婉颜低着头,语气有些撒娇道。
“来,快坐!”郑曦颜牵着她的手坐下。
碧落立刻端着两盏茶上前,温声道:“二小姐请用茶!”
“好。”郑婉颜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眼眸一亮,“这茶好香啊!”
“今年刚上的雨前龙井,你若是喜欢,走的时候哀家让人给你带些回去!”郑曦颜笑着说道。
“那感情好啊!阿姐你也知道,平日里我也是无所事事的,陆家有我婆母和那些妯娌们在,我啊!也只能偷偷懒了,整日里不是品茶插花,就是出去听曲,别提多无聊了。”郑婉颜微微噘着嘴,满脸的娇气。
“你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郑曦颜的眼神宠溺的看着她,心里很羡慕她。
郑婉颜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拉着她的手恳切道:“阿姐,我夫君……”
郑曦颜的脸色骤然一变,眸色一沉,“怎么?陆家让你来求情的?”
“不是的,阿姐,我知道夫君在那日失职,差点儿就酿成了大错,可阿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夫君一直闲赋在家,你也没有降罪于他,那……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郑婉颜的表情有些焦急,拽着她的手问道。
“我听说,如今宫中禁军统领是张晟,那……那我夫君……”
郑曦颜打断了她的话,沉声道:“婉颜,陆燃当日失职,他辜负了哀家对他的信任,哀家不得不冷落他一段时日。至于张晟,关键时刻,守在哀家身边,保哀家与皇帝的安危,立了大功,不得不赏!”
“那……那阿姐会如何降罪夫君,是会革职查办?还是降职……”郑婉颜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心里很是担心,夫君这些日子一直处在自责之中,人都瘦了,很是疲惫。
“革职查办?不至于,看在你的面子上,哀家也不会这么做的。他以前是禁军统领,现在禁军统领是别人了,那他就只能是副统领了。”郑曦颜一脸的云淡风轻,脸上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
郑婉颜微微皱眉,按夫君的性情,这定然是接受不了的,别看他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但其实将心事都藏在了心里。
“阿姐……我……”郑婉颜轻声开口,想为夫君求情,但她也很清楚阿姐的性子,做出的决定,就不会收回的。
“婉颜,陆燃是你的夫君,你该为他着想的,可哀家是太后,皇帝的生母,禁军统领一职,有多么重要,你应该也很清楚。哀家没有降罪于他,一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二是看在他这些年来也算尽职的份上,这才没有严惩他。那晚要不是哀家一早还做了准备,只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陛下了。”郑曦颜的表情凝重,嗓音很是严肃。
郑婉颜也清楚那晚有多么的惊险,缓缓地低下了头,没再继续求情。
“阿姐的话,我明白。”郑婉颜忧愁着一张脸说道。
“婉颜,你能这么想,阿姐就放心多了。”郑曦颜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郑婉颜走之后,碧落走到郑曦颜身后,轻轻地给她按着肩膀,低声道:“娘娘降陆统领的官职,陆家会不会对娘娘心生怨怼?会不会为难二小姐?”
“不会,陆家不是这种人家。”郑曦颜一脸平静地说道。
霜凝这时走进来,“娘娘,陆太妃刚刚一直在未央宫外守着呢?奴婢请她进来,她也不进来,二小姐出去后,便也跟着离开了。”
“嗯,知道了。”郑曦颜双眸轻闭,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
陆初宜跟郑婉颜两人往出宫的路上走去,“兄长这些日子是不是不太好?”她也算了解兄长的为人,他一定很自责,很内疚。
“夫君这些日子很不好,也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待着,连我都不怎么搭理。”郑婉颜的脸色很是不好,深深地担忧他。
“太后娘娘说什么了?”陆初宜停下脚步,眉心紧皱,满脸的担忧。
“阿姐降了夫君的官职,虽说只降了半级,但这对夫君而言……”郑婉颜都不知道回去应该怎么面对他了。
“嫂嫂别担心,兄长为人没那么脆弱的,相信他能够想清楚的,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陆初宜宽慰道。
“但愿如此吧!”郑婉颜叹了一口气。
陆初宜送郑婉颜出了宫,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卢墨羽。
两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又迅速分开,卢墨羽低下头来,恭敬道:“臣给陆太妃请安!”
“卢侍卫免礼!”陆初宜低声道。
卢墨羽微微抬头,随即立刻站到一旁,让开了去路,“陆太妃请!”
“多谢!”陆初宜目视前方,可还是偷偷瞥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陆初宜从他的身旁走过,卢墨羽始终低着头,一脸的落寞。
待陆初宜离开后,卢墨羽眼神深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背影看。直到一旁的侍卫提醒他,他这才回过神来。
郑婉颜回府,先去了正堂见过几位长辈,向他们回禀了太后娘娘的旨意后,这才回到他们的院子。
正堂里陆老太太他们都在,陆燃的父亲这时开口:“这太后娘娘提拔了一个无名小卒,母亲,这是何意啊!”
陆老太太一脸的沉重,按理说,他们陆家与郑佳乃是姻亲,即便燃儿有错,可也不该是降职这么的惩处,最多罚俸三年便可。
“别看太后娘娘年轻,陛下年幼,可这二位的心思深着呢?我们只怕是猜不透啊!”陆老太太嗓音低沉道,不声不响的处置了襄王,还将襄王在朝中的势力尽数瓦解,这位太后娘娘,可是不简单啊!
“那……那我们该怎么做?”陆燃的母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