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景行说:“我如今也老了,看着小孩子倒欢喜。大文学我越来越能理解你爷爷心思。先前,听着他催促你,我总觉得不妥。你和芳菲,谁也不着急结婚,家里人丁本来就单薄,我整日看着就只有几个大人。看来看去,我觉得无趣,你们日子过也无趣……”懒
“怎么会,不知道多有滋有味。”董亚宁说。
资景行踱着步子到窗前,停下来,远远望着院子中松树,那个挂树上小猴子一样孩子,仿佛还那里。他不禁微笑,看看亚宁拿着一本书翻到了夹书签地方,皱眉道:“你从小就是个不爱读书,这会儿装模作样干什么?我话你倒是听见没有?”
董亚宁丢了书,笑道:“听见啦,一个字儿没漏。”
“既然是听见了,也给我听到心里去。我也不耐烦总唠叨你。也知道你必然是不爱听这些。可你实也到了该考虑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年纪。男人,立业成家,都是正事。”
“知道。”董亚宁回答。
资景行捶着腰,踱了两步,见亚宁恭敬样子,莫名心里有些感触,依旧转过身去。
好久,祖孙俩都不说一句话。大文学
董亚宁望着外祖父背影,心里也仿佛是有些什么,只是说不出。他就说:“姥爷,我出去抽根烟。”
“去吧。”资景行头也不回说。虫
脚步声渐远。
资景行捶腰动作停了停。
刚刚那个小孩,不过五六岁年纪……漂亮可爱孩子不是没见过,却总觉得这个小孩投缘。尤其那对灵活眼睛,宝光四溢,能瞅到人心里来。真真儿让人看不够——若是有这么个小东西,时常抱膝头,那该是怎么样一种情形?
董家爷爷这次进京,同他一共就坐了片刻,却唠叨了两回亚宁婚事。董爷爷不是重男轻女,实实,亚宁是他心头压着一块大石头,他一日不落稳当,董爷爷是一日不得安生。
其实,又何止是董爷爷呢?
他自己每每想起亚宁,不也是这样?所谓情同一理,便是这样了。
芳菲是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不能时时看着;亚宁不一样,他是男孩子,什么时候能认认真真领回家来一个,不是那种总闹花边闻女人,总有一天,不管男女,让他也抱上一回小娃娃……几十年没抱过自家婴儿了,那是什么样感受,都忘了。大文学
“果真老喽!”他自言自语说,颇有些落寞。
只是忽然之间,脑中若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一个念头:若是那个孩子,比起这个小孩来,恐怕要大了……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手扶了窗台上。
外面阳光不知何时暗了。他眼前也一阵发黑,喘息便急了。
他急忙按住胸口。
“首长,该吃药了。”护士进来。
资景行慢慢转身。
大概是脸色很不好,护士看到,扶着他坐好了,悄悄摁了铃叫医生来。让他吃了药,又给他测量血压。
资景行见医生护士来了一通忙乱,心神就越加烦乱,只是脸上不便露出来,强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