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心情正好不得了,问他有什么事。
他听到电话里有回音,也有细微声响,想要问他是不是做检查,但是没有问,只是沉默片刻,说:“信我没有交给她。”
董亚宁也沉默片刻,笑起来,说好,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没给她也好。懒
“本来么……”他说。
“还有什么想说,亲口跟她说。”叶崇磬温和沉稳说,“对了,说好了,你把那什么,上次截和那幅字还给我。回头我让人跟你拿去……你少来,说好了事儿,别娘娘们们儿,我发现你近德行越来越差了……”
他们开始说笑。
车子纽约繁华街道里穿行。
叶崇磬看着宛若水晶世界城市,心里忽然变空落落。
他打起精神来。
“亚宁。”他说。
“咹?”董亚宁好像跟身边人说什么,精神有些不集中。
“y‘refine”他说完,按掉电话。
……
“喂?喂?!”董亚宁对着手机叫,没有回应了。拿开一看,已经断了。“欺负我英文不灵光嘛……y‘refine……y‘refine……”
他学着叶崇磬强调。
嗓音沙哑而低沉,语调优美。
他吸了口凉气。
旁边护士看他,他刚刚挂完了第一袋药水,护士来给他换药水袋。虫
“I‘fine”他微笑。对着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对忽闪忽闪大眼睛护士,笑坦然而自。
其实谁都看见他额头上滚下来冷汗。
董亚宁歪下头,护士给他擦了下额头。
“谢谢。”他笑着,“今天给我用药是不是过期了?”
护士被董亚宁问一愣,摇头
董亚宁这样病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董亚宁对着护士眨眼。
看到护士那露出一点点面颊都红了,他笑很开心。
“董亚宁同志,别逗我们护士妹妹!再逗下回给你药水里加点儿东西。”病房门敲都没敲一下就被推开,护士长进来,对着董亚宁就说。
董亚宁大笑。
“给我再加点儿,镇痛剂不够剂量了。”他说。
护士长撇了下嘴。
看看他疼冷汗直冒,还倒驴不倒架耍嘴皮子,说:“再加你就直接过去了。”
“今天没人来看我?”董亚宁往后一倒,懒洋洋问。
护士长过来看看他床头记录表,说:“还没有。你人缘变差了。”护士长板着脸,像说冷笑话。见董亚宁笑面部线条都有点扭曲了,不动声色说:“再拽几句英文听听吧,我们就爱听你这调调。”
“给我一根烟抽。我可以背整幕莎士比亚剧。”董亚宁开玩笑讨价还价。
“那归你主治医生管,他们允许我可以给你一条。”护士长说。
有人敲门,他转头看。
进来是芳菲。
董亚宁看着芳菲一身深灰色套装,等护士们都出去了,才说:“你还不用这么早准备素色衣服。”
芳菲进来便坐了他床边,装作没看到他疼发白脸。
“妈呢?她不过来我还惦记着了。”董亚宁问。
“跟爸一起。”芳菲说。
董亚宁点头。
他住院,父亲没来看过他。
父亲拒绝接受这个事实,这让他始料未及。倒打电话过去,想跟父亲解释一下,电话两端父子俩开头结尾一共说了四句话,还都是他说——“爸”“您好吗”“我没事”“再见”……芳菲说到了这个时候才看出来其实父亲疼是他。他笑着说芳菲,我真不想考验咱爸对我感情。
他不想考验任何人对他感情。
不想知道谁爱他……
还好除了父亲其他人表现都很正常。起码他面前表现都正常极了,就好像他不过是一场重感冒,再严重一点也不过是割盲肠。
“姥爷感冒好一点了。”芳菲说。
“嗯。”
“爷爷说,你给他买T恤太难看了。”芳菲又说。
董亚宁嗤一声笑出来。
芳菲揉了揉他耳垂,仍然不看他眼。
“她人怎么样了?”他问。芳菲看起来脸色不好。
滕美杏同这家医院肿瘤科病房。他之前就知道。
“今天早上没。”芳菲说。
滕洛尔陪她母亲身边。滕美杏病情恶化突然,入院时才告诉洛尔实情。那时候,洛尔也不过刚刚知道亚宁状况。隔着电话洛尔大哭,说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他们俩死……芳菲我无心,我以前骂他都是胡说八道……芳菲我不要他死……
她拿着电话一滴眼泪都没掉。好像洛尔哭是别人。
挂了电话好久才返神,把自己关房间里一整天。
但是当她站哥哥病房门外,听他笑着逗小护士、听他被教训也还笑,她觉得他都没放弃,她们这是难受什么呢?管他还有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那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亚宁示意芳菲去关窗。
窗子开着,进来风不知道怎么那么大,让他觉得不舒服。
“那丫头呢?”他又问。
芳菲走过去。窗子关好了,她没即刻转回身来,望着窗外,说:“……让我别把这事儿告诉你,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