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愤怒的吼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莫测一声厉喝。
身后跟着的小白,被这一声怒吼引动,抬起满是空洞的眸子注视身前的莫测。
一声怒吼,让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包括状若疯狂女人。
莫测上前,伸手托起女人。
女人感觉到一股能够支撑起身体的力量,这才松开抓紧年轻监察员的双臂,扶着莫测胳膊站稳。
不知道怎么,这个来人…这个年轻人的胳膊是如此有力,不仅托起了女人的身体,更让女人在黑暗的视野中看到希冀的光芒。
几名站岗的监察员见莫测面生,已经猜测出莫测是三楼惩罚者的身份……年轻监察员当即敬了一个礼:
“长官!这女人擅闯监察署!我们……”
“理由呢?!”莫测脸色铁青,用身体支撑瘦弱的女人,头也不回地沉声问道。
“什么理由?”年轻监察员愣了愣,用正式地语气复述:
“监察署为保密机构,普通铁民不经允许不得擅闯……门岗有权将擅闯者驱离;若擅闯者动用武力,门岗人员有权还击,直至击毙……”
莫测没理会年轻监察员口中的复述,环顾四周,低声对女人说道:
“大姐,跟我来!”
说完,便扶着女人往门岗的警卫室走。
女人感觉仿佛再次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死死拽住莫测,一遍又一遍重复:“长官,我要见我女儿,长官…我要见我的丫丫…”
“别急,这件事慢慢说。”莫测低声安抚。
年轻监察员顿时一愣,连忙说道:“长官…按照规定,她不能进来。”
“去你妈的规定。”莫测恍若未闻,骂了一句。
几名监察员面面相觑…
年轻监察员顿时被骂怒,伸手就想拔枪。
监察署三楼与二楼工作上少有交集,普通监察员同样不知道契约者世界的存在,甚至不知道三楼的惩罚者是契约者…按照他们所知的信息,“惩罚者”这个词汇只是“秘密人员”,相当于监察署的间谍部门。
称呼莫测为长官,只是口头上的客气,却并非真正的上下级关系…年轻气盛的监察员被骂,顿时恼羞成怒。
眼前这个“惩罚者”年龄和自己差不多…我只是叫你一声长官表示尊敬,你真把你当盘菜了?我执行监察署的规定,明显符合监察署铁一般的纪律…这事就算闹大,就算闹到潘多拉总部,老子也没错!
几名同事看到事情要闹大,连忙将他抱住,有老成持重的监察员死死按住他握枪的手:
“你疯了?不想活了?”
年轻监察员扭动身体,却无法脱开几位同事的束缚:“给他点颜色瞧瞧!咱们又没错…”
“我们特么的执行规定,谁能说我们有错?”
“这混蛋骂我!”
按住他手的监察员怒道:
“有人骂你你就拔枪?蠢吗?”
“我们商量下……别等了,上去通知署长,我们别擅自做主。”
莫测并没有理会他们,扶着女人踹开警卫室的门…
小白依旧站在原地,她没有跟上去,也没说任何话,迷茫的双眼中满是疑惑……
似乎……禽兽,在做一件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
女人找到了主心骨,双手一直紧紧抓着莫测,直到听到握着的手臂主人声音再次响起:
“大姐,你坐下…我们慢慢说。”
女人伸手,矮身摸向周围……
她新盲,还不适应黑暗的世界,摸了几圈之才找到座位,用手撑了撑椅子,觉得平稳了才忐忑坐下。
只是一只手仍然抓着莫测,不肯松开。
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循着刚才的方向,向抓紧的人哭诉:
“我知道…我知道我女儿不是我的了……我家的签了协议,我们拿了补偿金。”
“可她是我亲闺女啊!她还这么小…”
“我想她,我不放心…我就想见见她,求求您让我见见她吧!”
“我家里的不让我来,可我不放心,我……背着他偷跑出来的,就为了看丫丫一眼,我找了一天啊,找了一整天才找到监察署……”
“就见一面,见一面我就安心了……我怕她冷,怕她过不好,怕她吃不饱,她得了怪病,把我……把我也弄瞎了,但她是我的孩子啊!”
她的脚上只剩了一只鞋,袜子上满是泥水;
她右腿裤管上不知刮到了什么,已经烂成了布条;
她衣服扣子扣错了几颗,普通麻布上衣满是夸张的褶皱...
一早出门,天知道一个新盲的人要付出多大努力,多大艰辛,才靠着双腿一步步找到监察署,找到自己孩子在的地方。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但她已经成为盲人,看不到孩子的样子,这简直是个诡异诉求。
甚至,她自己也知道,她的眼睛是因为闺女瞎的……
莫测感觉胸口如被重锤。
几名监察员也跟着进门了…年轻监察员似乎听从了同事的劝说,放下了姿态。
他看了看莫测,低声:
“…那个小女孩已经不在了吧?她这么闹下去,咱们解决不了问题?”
“就算她女儿在,见面也不符合规定的,万一让领导知道了……我们还是把她赶出去吧!”
莫测面沉如水:“闭上你的嘴!”
年轻监察员脸上错愕,顿时后退了一步,脱离了莫测旁边的位置…在他看来,眼前这名年轻的同事简直油盐不进,不接受自己认为最合理的建议,简直不可理喻!
我已经本着同事的关系,低声下气和你商量了,竟然还是这副嘴脸。
他无声地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和几个同事注视莫测。
脸上流露的表情仿佛在说…
傻逼,我看你能怎么做?!
“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想见见女儿的母亲。”莫测忽然说道。
几名监察员对视,年轻监察员脸上的不屑则是一闪而逝,冷哼了一声。
“规定就是规定,闲杂人等进入监察署,你知不知道会带来多大风险?出了事情你负责吗?”
莫测无法向他们解释下楼的时候,仍然在流鼻血的卡莱尔并没有发出预警,也无法跟他们说,门口一直晒太阳到现在的猫叔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这时,警卫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油腻的啤酒肚出现在门口。
署长,杨仪,亲自来了。
原本负责监察署后勤和警卫工作的副署长卓烨然不在了,几名监察员直接汇报给监察署最高领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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