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的惊报,让怒发冲冠的骆惊风陡然间变得义愤填膺,他暴跳如雷地大喊了一声。
“滚蛋。”
却又健步如飞地站到了城墙瞭望口。
城墙下,城门外。
哗声一片,人喊马叫。
尘扬物飞中,晟旗飘扬,茅戈晃动,浩大的攻城士卒已围了过来。
领头的四骑四人分别站在了城门左右,正在指挥着上百人扛起的巨大原木,对准了城门,一阵震动心肺的冲撞。
咚,轰隆隆。
咚,轰隆隆。
每一次冲撞,随着轰响,整个城楼都在剧烈地颤抖中。
骆惊风从容不迫中,转身盯着海天愁和嫣红,却一言不发。
此刻。
对于他来说,一切都是浮云,没有比弄清嫣红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小姨,楚天梅到底有没有被谭柳成糟蹋过。王寻大军的攻城,提不起他的斗志。
“惊风,他们...攻城...了...”
海天愁拖着沉重的身体却没有爬到城墙边,他诚惶诚恐地瞅着骆惊风,嘴角的血水继续喷涌着。
“攻城与我何干,在没有搞清事情真相之前,这些对我来说没一点关系。”
骆惊风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他眩目一望,瞟了一眼静若寒蝉的嫣红,却抬头看了看天穹。
“你想要什么样的真相?”
嫣红色如死灰,焦虑中微微地抖动着嘴唇。
“谁能证明你是我小姨,谁又能证明楚天梅没有被谭柳成王八蛋过,我就要这两件事的真相。”
“你完全就是个王八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亲外甥。”
霎时间,嫣红泪如泉涌。
她失望至极地一个转身,站到城墙的时候,又回头一个愤恨却又满怀失魂的一望。
“好,我是不是你小姨,可以找你爹对证,但是楚天梅是不是清白着,只有楚天梅自己能够给你一个交代。”
嗖。
话音一落的瞬间。
嫣红双足激点中窜了起来,划过城墙垛子,急速飘下了城外。
“嫣红,我也去。”
年少丰惊呼诧异中,跳下了城墙。
“一切都...好说,守城...为重,你总不能...”
海天愁继续匍匐着,靠在了城墙上,大喘气中,黑血不停的涌出。
骆惊风又是一个恼羞成怒的一瞥,渡步站到了城墙边缘。
城外。
一片混乱,厮杀激斗中,嫣红和年少丰深陷包围。虽然暂时停止了原木冲撞城门的激烈,但是越围越多的士卒,已经涌向了城门口。
骆惊风退了一步,视线离开了城外。
这一刻。
他的心随着城外的激战,也在激烈地颤抖着。
从一无所有的流浪小儿,到结识这么多兄弟姐妹而成为老大;从苦寻爹娘的失落,到有了希望的追逐;从一穷二白,连几个包子都无法满足的窘迫,到神秘人物侠义的赠银挥霍;连五重都无法突破,到现在六重的大成,御九幻音掌达到了超越境界。这一切的一切,又宛若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楚天梅是第一个烙进他心扉的人。
她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无比的重要和痛心。
嫣红虽然是第二个进入他内心的人,但是,她却是他第一个感受到幸福和牵挂的女人。
下一刻。
他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和纠结中。
“惊风,算...我求你...了,大义为重...呀,不看僧面..看佛面,守住...昆阳...城,也是...爹...爹的心愿。”
海天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完了整个话。
骆惊风迟疑中,抬起了头,但看到海天愁虚弱的样子和愁肠的表情时,他急急地勾下了头。
虽然没有与爹爹见面,也没有听到一句爹爹的话,甚至还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真正的爹爹。但是从谢佳丽指认那天开始,无形中感觉到了骨肉相连的熟悉。
昆阳城的安危虽然不可能直接威胁到爹爹性命,但是爹爹的努力却又是和昆阳城不无关系。这种关系,也许就是他不顾妻儿的真正原因,也许就是他终生的目标。
想到此。
骆惊风呆呆地一望,却又毫无目的的站到了城墙边。
城墙下,城门外。
还是一阵惨烈的混战。
倒毙身亡的士卒已堆积如山,但不断涌上的士卒一波接着一波。
已被阻止分开的嫣红和年少丰在两个阵营中弹落飘飞,虽然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但举手投足中,已能感受到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