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暴喊中,翻飞的双掌,在一合一开时,猛然推出。
掌风带着尘土杂物,宛如两条蟒蛇拖地而起,直飙腾飞。
就在冲到围拢着士卒的刹那间。
轰隆,一声。
尘土杂物聚成的蟒蛇,浑然砸开。
一阵尸体横飞中,出现了包围着的唯一缺口。
最先接触到掌风的内圆几圈的士卒,粉身碎骨,血肉模糊,早已看不出是人的尸体了。
骆惊风眉头紧拧着,却又开始痛声疾哭,泪水再一次躺满脸颊。
“快,跟着我。”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伸手拉着年少丰跟在了自己身后。他却是抡动双臂,抵御着所有长矛利器和拳捣脚踢。
虽然面前是千军万马的围攻堵截,但骆惊风之前的一掌,开辟的缺口,仍然无法在短期内重新围定。即是有扑上来拦截的,但是在他抡翻的手臂中,被带着飘向了半空。
大惊失色的四骑彪悍高大的汉子,猛刺着长矛,即可间堵住了缺口,挡在了骆惊风激进的面前。
“狂妄之徒,那里走。”
悠长而又宏厚的声音,仿佛是从半空穿来。
骆惊风停滞迟疑中,才辨明了这是腹语的暗送。
如果在平日里,也许他听到这样的声音,还会循声而望,会出现短暂的惊异和羡慕。但是此刻,他全然没有一点心思,也没有丁点奇诡的表情,而有的,也就是愤恨和焦急。
怒目圆睁中,一道凌厉却又恼怒的**,随着身体的移动,扑向了对面的立定的四匹马背上。
双臂急抡,风声聚起。
轰。
声响中,四匹强壮的高头大马浑然倒地。
滚落下马的四人,惊慌失措中,还没有找到长矛的瞬间。
咚,噔噔。
一掌,两拳之下,三个人已经卧地倒毙。
唯一站着的,面无血色,瞪大的眼睛,好像连眼珠子都要暴突而出。就在骆惊风挥拳的一刹那,他自动倒地,昏厥了过去。
围拢呐喊着的士卒,当看到四个将领倒毙身亡的时候,一窝蜂返身疾奔。
片刻之间。
原来黑压压聚集在城门口的士卒,弃甲丢盔,争先恐后,一片狼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的除了尸体,就是伤残无力者。
骆惊风陡然转身,急急地伸手在年少丰面前。
“来,换我抱她。”
“滚,你不配。”
年少丰愤怒的一闪,从骆惊风身边急跨而过。
他眯缝着的眼睛,在那一刻,却睁得好大,居然惊现出了整个眼珠子。
咣当,一声。
城门被拉开的瞬间,年少丰已经急闪而入。
站在尸体横堆中的骆惊风,刹那间不知所以然了。
抬眼极目追望中,年少丰抱着嫣红的身体,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代之而来的却是内心的焦灼,大脑的轰鸣。陡然间,他感觉到了眼前金星四射,眩晕中,追悔莫及的懊丧,使他开始急奔。却是步履艰难,跌跌撞撞中,就像是断了双腿一样,无法前行。
他努力着站稳了一下,咬着嘴唇,让思绪从混乱中挣脱了出来。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嘛,错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嘛!
他在心里反复地纠结着,却急急地迈开了步子。
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懊悔、失落、沮丧的所有滋味和煎熬。
每挪动一步,他感觉到心在咯噔一下。每当抬起头,哪怕是轻微一个远望,他都能够感觉到刺眼的炫光。
嫣红如果有个三长两短,那害死她的人就是自己,就是他这个大名鼎鼎的骆惊风。
想到此。
沮丧和懊悔再次袭来,他不得不停住了沉重的脚步。
如果提前一刻,如果在海天愁提醒和恳求的那一刻出手,也就没有如此这般的结果,更不会让嫣红,自己的小姨受到伤害,受到这么严重的创伤。
他漫无目的地扭动着脖颈,四处急望着。
溃退的王寻大军,一溜烟南行疾奔着,后面扬起了遮日黄尘。
他没有一丝的高兴,更没有丁点的激动,反而更多了一层莫名其妙的惆怅。
自己难道真的混到了家嘛!
如果不纠结于楚天梅,不纠结于谁骗谁,更不要将邪气撒在嫣红小姨的身上,不要动手不要动口,所有的不要,那该多好。但此时,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罪恶的不该中全部发生了,而且是愈演愈烈的发生着,这种剧烈的发生,击到了心碎。
遽然间,天色一暗,一股凌冽的寒风,荡起了骆惊风为止而自傲的黑绒披风。
他无力地抬头,深沉的天穹,在乌云翻滚中压了下来。
仿佛寒冬即可来临。
一个遂不及防的寒颤,让骆惊风浓眉一抖。
小姨嫣红的生死突然激起了他浑身的劲力,疾步奔飞的瞬间,放声大喊。
“小姨,你不能死,小姨我错了。”
骆惊风在激飞中,呼喊的声音凄惨而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