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逞能,游快点,不然真会死在这里。”
“谢谢,谢谢。”他不停地表示感谢——不但有人救了他,而且还是巴顿将军本人。
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
巴顿没在意救人这件事情,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心头涌起的完全是对今日遭遇的切齿痛恨,还有就是对下一步行动的担忧——日本人的飞机还盘旋在头顶呢。
他看得很清楚,虽然每艘运输舰都有官兵自发操起高射炮和机枪对空射击,但显然他们并不是飞机的对手,空中扫射的火力异常凶猛,美军官兵前赴后继地倒在高射炮位上。
渊田美津雄也被运输舰突然冒出来的对空火力弄得心烦意乱,不过虽然这种火力给飞机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但他还得感激这些反抗火力的存在,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用火力来压制而不是用炸弹击沉——否则飞机一路看着美国人抢滩登陆的痕迹就太明显了,难保美国人不想到其他方面。
“砰”的一声,一艘1.2万吨的运输舰舰首重重地撞击在浅滩上,然后就开不动了。
“搁浅啦……跑吧!否则全得死在船上!”
一批又一批的美军士兵冒着空中火力、顺着绳索跳入了海水奋力向岸边游去——虽然运输舰搁浅了,但现在的水深淹没一个人依然是绰绰有余的,他们必须尽快逃到岸上去才能求生存。越来越多的美军士兵跳出运输舰向岸上逃跑,除他们随身携带的野战背包和步枪之外,其他什么物资都带不了,只能无奈地放弃,甚至很多人连步枪都没带,跳下水就跌跌撞撞地朝滩头奔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美军爬上浅滩向内陆扑去,渊田美津雄的主要攻击目标终于转移,没继续对付运输舰,而是开始扫射、轰炸滩头的美军。刚才被巴顿搭救的下士也想尽快奔到滩头去,但却被眼疾手快的巴顿一把抓了回来并示意他继续抓住救生圈,同时隐蔽在一艘运输舰的末尾,不远处就是螺旋桨的位置。
“千万别急着上去,那里会死很多人——飞机会优先攻击上岸的目标。”
“可……他们不都上去了?”下士疑惑地问道,“如果上去危险的话,军官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阻止?拿什么阻止?求生是人的本能,他们见到了太多在水里挣扎的同伴,只有陆地才会给他们安全感,所以一定会尽快爬上去,别说普通士兵,军官们现在也是一样。”
“这个……”下士一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将军们不应该下达明确命令么?”
“早上猝然遇袭,能为舰队找到一条抢滩登陆的逃生之路已很不容易了,整个队伍全乱套了,连我自己都掉在水里,乱哄哄地谁还顾得上谁?”巴顿苦涩地一笑,“而且,我现在说话还管用么?除你之外,现在谁还能认出这个丢了帽子、没了靴子,浑身上下一片湿透,狼狈得像一只落汤鸡的人是一位将军?我大喊大叫的话只能让自己成为敌机射击的靶子。”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看到上岸的士兵一片片被敌机撂倒,巴顿还是忍不住大呼起来:“散开……散开……躲在水里,躲在水里,别急着上岸,别急着上岸……”
只有最聪明的战士才领悟到这样大咧咧扑上去登陆是死路一条,在接近滩头的地方抓住礁石或别的什么东西让自己沉下去,只露出脑袋来的隐蔽做法才能有机会救自己一命。当然,更聪明的长官会让士兵们躲在船舱里别出去,甲板的厚度足以防御子弹攻击,搁了浅的运输舰也不再害怕炸弹攻击。在这个方面,英军比美军强得多,因为他们的军官大都有过敦刻尔克撤退的经验,知道在飞机肆意进攻时暴露在滩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40多分钟之后,倾泻完所有弹药的渊田美津雄心满意足地率队离开了,在刚才这轮进攻中,1000多名英美官兵倒在了滩头,海面上、沙滩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流出的鲜血将海水染得通红——活脱脱一个修罗地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