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会从西班牙借道进攻么?”丘吉尔也感觉地面战争防不住德军,“弗朗哥会彻底倒向德国人么?”
“很难说西班牙会不会撕下中立伪装。”布鲁克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解释道,“弗朗哥心里怎么想我们无从判断,但至少目前看还没这个迹象。”
在一般人眼里,西班牙当然是铁杆亲轴心的,不然也不会向东线派出志愿军——蓝色师团,但英国人敏锐地发觉弗朗哥似乎更像一个投机分子。为稳住西班牙人,英国在很多方面做出了让步,让他们赚了不少钱,美国也很担心西班牙中立态度的动摇,一个劲地在想办法做西班牙的工作——有关犹太人交易过程中西班牙这条渠道是美国官方是半公开支持的,为的就是让西班牙人能捞取实惠,不过美、西之间还有美西战争的旧恩怨可不那么容易化解。
一直没吭声的艾登插话道:“外交部会就西班牙中立问题进行最大程度的让步与努力,甚至可以考虑在非洲补偿西班牙一些殖民地,但我不敢保证弗朗哥在德国人全面占据上风后还能继续保持中立。我们都很清楚,他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投机分子,除了利益,没什么是他不敢出卖的。我们的大使隐约打听过他的想法,要价很高——他要直布罗陀,不过可以与我们签署条约,在战后交割。”
众人愤愤不平:弗朗哥倒是会抓机会,不论哪头都能占到便宜
“关键是即便我们同意交付直布罗陀他也只肯答应中立,其他我们给不了更多利益,就算肯给他也不敢要,因为西班牙在最乐观的情况下也不会加入盟军——他那点部队挡不住德国人。”艾德礼叹了口气,“我建议应尽可能强化防御,但也要做好直布罗陀失守的准备。”
众人心中都是一片悲凉,一旦失去直布罗陀,地中海的轴心海军力量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冲入大西洋了。
丘吉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会尽可能做好防御工作,千方百计为盟军争取时间。但退一步说,哪怕失去直布罗陀也不是世界末日,我相信罗斯福总统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一定会调遣更多海军兵力进入大西洋支援我们,或许还能借机消灭轴心海军力量。”
与会众人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可那样一来大英帝国的全部希望就只能寄托在美国身上了。
讨论了半天丘吉尔都下不了决心,一直处在患得患失的犹豫中:他既想保住直布罗陀,又不能放弃非洲战区——英国可以接受丢掉非洲战区,但美国人不会接受,现在一切都靠着美国,所以罗斯福的要求不能简单拒绝的。
“美方有关肯尼亚战役的建议请求我们应该如何应答?他们已明确表示,可抽调大西洋舰队全部力量,但太平洋舰队不会调动。”布鲁克眼看迟迟没有结论,急了,站起来直截了当地问。
美国人如此焦急是有道理的,因为非洲战区大部分是美国陆军,还有两个好不容易才训练起来的装甲师;处在罗斯福的立场这样决策也没错,他的海军抽不出更多力量来,他不可能为了挽救几万人就把所有海军都开到印度洋,必须让英国承担起一部分军事责任来,如果英国连这点担待也没有,他实在没法说服国内民众继续下力气支援不列颠;布鲁克的焦虑也有道理,几艘英国军舰已从太平洋启程赴美国补给,有关决策不能无限制拖延下去——下决心需要时间,完成计划、拟定作战方案、调集力量与物资更需要时间。”
众人都默然,丘吉尔半天都不肯吭声。
“首相,各位先生,我认为可以答应美国人的要求,情况或许没我们估计得这么悲观……”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国防部长参谋长黑斯廷斯-伊斯梅中将眼看会议陷入僵局,忽然站了起来,旗帜鲜明地表达了与众人意见不一致的观点。
丘吉尔眼睛一亮:“说说您的看法。”
伊斯梅走到地图前,举着教鞭侃侃而谈:“虽然德国非洲集团军目前的进攻势头很猛,但他们没那么容易打到肯尼亚来。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在苏丹势如破竹是因为他得到了尼罗河内河船只伴随支援的水上物资线,这条补给线的终点在苏丹与埃塞俄比亚边境处,他越往前走,补给线就拉得越长,损耗就越大。德军另一条可利用的重要补给线是通过海运抵达法属索马里兰的港口,然后再利用从法属索马里兰到亚的斯亚贝巴的铁路,但即便这样,他的后勤系统顶多也就够支持他占领埃塞俄比亚全境。”
“不知道诸位是否注意到这样一个现实,德军每一辆坦克、每一发炮弹都需要从本土运来,到埃塞俄比亚的运输路程超过8000公里——该距离与巴西运到南非的距离几乎是一样的,相当于从美国东海岸输送到南非路程的三分之二,这样脆弱而漫长的补给线德国人究竟能支持多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