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回参联会……”尼米茨立即往门口跑,斯普鲁恩斯紧随其后。
跑了一半的斯普鲁恩斯发现特纳没跟上来,忽然吼道:“特纳,你他妈愣着干什么,赶紧一起走,你还是不是海军?”
“你可以在我这打电话给值班室,让他们先拍电报询问威廉,然后再回参联会也来得及。”
“对对对,我真是急糊涂了!”尼米茨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给参联会打电话。
斯普鲁恩斯责怪特纳:“你刚才怎么不提醒?”
特纳耸耸肩:“你跑这么快,我喊你们都来不及。”
听到尼米茨打来口气十分严厉的电话,参谋们不敢怠慢,立即将电报发给哈尔西征求意见,斯普鲁恩斯一看时间,已将近凌晨1点,总算还有一点时间。不过特纳宽慰他不必着急——您这是华盛顿时间,和哈尔西有5小时时差呢(均指实际时差)。
尼米茨也紧跟着舒了口气,刚才这顿话可吓人不轻,既然还有时间,那就坐下来好好喝杯咖啡再走,反正哈尔西思考、答复还要时间。
“您怎么想到夜袭的?”斯普鲁恩斯追问特纳,“夜间空袭城市勉强还说得通,空袭舰队闻所未闻,战列舰打夜战的案例都很少。”
二战时期,坎宁安夜袭塔兰托开创先河,后又在马塔潘角夜战中凭借雷达优势打舰队交战,痛击意大利海军,都给人无限启发,随后就有了大量夜袭,尤其以日本运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两打珍珠港、打纽约、打西雅图、三打巴拿马。所以斯普鲁恩斯等人没往这方面想完全不可能,但他和尼米茨持有同样观点,平时搜寻几百公里外的舰队已难以想象,夜间精确找到简直闻所未闻,所以想了想又暂时排除了这种可能。
可惜心神不定的感觉却一直未能排除,所以才请教特纳。
“因为……”特纳尴尬地笑笑,“你忘了么?我在夜里被人揍过啊……”
他之所以想到夜袭,除珍珠港二次遇袭启发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情绪在作怪——佛得角战役时大西洋舰队被德军重型轰炸机准确的夜袭给打傻了,那时候因为红外引导炸弹,护航航母一批批沉,这是最终输掉佛得角之战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虽然大家都知道夜袭佛得角舰队是重型轰炸机干的,认为只有这种飞机才具有雷达携带能力并用于作战,可你们不要忘记了,佛得角战役已过了近一年,雷达性能有很大提升,海军前不久不也在TBM上安装雷达进行舰载预警机尝试么?我们能这么干,德国凭什么不这么干?一旦德国有就等于日本也有——日本海军对夜袭可是一如既往的推崇,你们总不会忘记‘猫眼战士’的传说吧?”
尼米茨和斯普鲁恩斯对此深以为然:飞机夜袭舰队是德军的创新,日本还未展示过,但从佛得角战役到现在,日德交流如此紧密,难保没有相同战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那现在怎么应对比较妥当?”
“放慢脚步,拉远距离,暂时不要调头,吊着900公里左右我认为比较安全。”
尼米茨一边帮着收拾被咖啡泼洒得一塌糊涂的海图,一边恭维特纳道:“我发现您退役后指挥功力又有长进。”
特纳耸耸肩:“不在位置上,考虑问题就纯粹一点,不受非军事因素掣肘,你们两人难道不觉得该死的政治和参联会这位置能把人给逼死?比如这次战役,按我说威廉就不应该出去打——本来联合舰队主力就比他实力强,日本人还不声不响又组织了一支大舰队,他几乎在与2倍于己的敌人作战,手头那些飞行员素质如何你们比我还清楚,追击实在是下下之策。可坐在海军和舰队这个位置上,不追行么?换我没退休我也得下令追!”
斯普鲁恩斯和尼米茨脸上都浮现出非常复杂的神色:特纳描述的尴尬他们到华盛顿后第一个礼拜就领教到了,可领教到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得硬着头皮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