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井下地穴中,阴风阵阵,还好过几步就有一个火把。
冷风不由地皱眉:“吞天坊?这是?”
吴远江说道:“应该是赌坊,口气不小,一个小小赌坊,还能吞了天?”
说着与冷风左转去了人头当铺。
吴远江与冷风的脚步轻盈而又坚定,这昏暗的地穴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行的决心。
一个三叉路口,立了三个牌子,人头当铺,花香楼,吞天坊。
冷风紧锁的眉头,他望着那三个牌子,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尤其是那个名为“吞天坊”的地方,让他心生好奇:“吞天坊?这是?”
吴远江却是淡淡一笑,“不过是赌徒们的狂妄之言罢了。在这个世界上,谁又能真正吞得了天呢?”
于是,两人转身走向了人头当铺,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仿佛每一步都在踏入另一个世界的门槛。
人头当铺,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血腥与诡异的味道。在这里,人的性命可以被当作货物一样买卖,而那些曾经声名显赫的人物,也可能在一夜之间把命丢掉。
店内的光线明亮,几盏油灯照亮了整个店里。一个身材瘦小的老者坐在台前,他打量着进来的两位客人,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
吴远江走上前,把一个黑布包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地说道:“刘汉商,杀良冒功,残害二十条性命,以及刘布荣胡金莲夫妻。”
吴远江又把另一个黑布包放到桌上说道:“刘守义,翻云岗响马,劫掠钱财,杀人越货,已经有三十多人死在他手上。”
老者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有苦主吗?”
吴远江摇摇头,老者沉默半晌给正在伙计一个手势。
伙计拿来一个盘子,一块红绒布上放着五两银子。
吴远江并未接过那银子,他的手指轻轻一弹,银子便如同落叶般飘到老者的掌心。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如同深潭之水,不见波澜:“我不需这银子,我只需一块民牌。”
老者示意他把姓名写在纸上。
吴远江提写道:宗江盛,男,年四十三,山西潞安府上党县人,妻子赵氏生有两子,身长七尺六寸,左手虎口有一痣,右臂有刀伤,镖局镖师。
老者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一个时辰以后来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紧接着,一道倩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她身穿一袭蓝衫,衣袂飘飘,神秘而又引人注目。她的手中提着一个包裹,那包裹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蓝衫女子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桌上。随着包裹的打开,一颗血淋淋的硕大头颅赫然出现,那是一张曾经威严无比的面孔,如今却只剩下了惊恐与不甘。
老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谁?”
蓝衫女子的目光冰冷,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冬日的寒风,刺骨而又清晰:“北镇府司亲军都尉府司缉事旗尉,锦衣卫千户吴亦铁,构陷归乡养老的白之源腹诽朝政,三族尽灭。”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是从九幽之下传来的审判,“我记得此贼的首级值五十两。”
老者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账簿,指尖轻轻翻动着,他的手指停在了某一页,仔细对照了一番点点头说道:“确是吴亦铁。”
话音刚落,他向一旁的伙计递了个眼色。那伙计心领神会,转身走进后堂,不多时,便端出一个银盘,上面铺着一块鲜艳的红绒布,五锭沉甸甸的银子整齐排列其上,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凝重,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站起身来,正是吴远江。他拍手称赞:“好一个行侠仗义的琴芳姑娘!今日之事,必将传遍天下,让那些奸佞小人闻风丧胆!”
琴芳并未因这赞誉而有所动容,她的眼神依旧冷漠,只是淡淡地扫过银盘,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这只是开始。”
琴芳姑娘,一个仅听名字就足以让无数英雄豪杰为之倾倒的女子。
吴远江对她充满了兴趣。
吴远江步履匆匆,冷风紧跟其后,两人的身影如同幽灵一般穿行在昏暗的甬道中。
琴芳姑娘的脚步轻盈如燕,以极快的速度走到了岔路口,竟然去了花香楼。
吴远江和冷风都觉得十分诧异,他们的步伐坚定而迅速,跟随着琴芳姑娘的身影,走进了花香楼。楼内的灯火辉煌,吃花酒的,推牌九的,掷骰子的,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琴芳姑娘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她的目光平静如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吴远江暗暗地观察琴芳姑娘。
冷风有些急切:“大哥,你要是钟情于琴芳姑娘,就该早早表明心意。”
吴远江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也不忘记盯着琴芳姑娘:“你就光想着男女之事,你迟早要栽在女人身上。”
吴远江的话像是一阵寒风吹过,冷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瞥了一眼大哥,只见吴远江的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的孤星,既遥远又神秘。
“大哥,你这话说的……”冷风干笑两声,试图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吴远江却没有接话,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琴芳姑娘。那琴芳就坐在十几步的桌上,一袭蓝色衫子,长发随风轻轻飘动,她的手里似乎有一封信,每看一个字,她眉头紧皱一分。
“男女之事,谁能说得清呢?”冷风见吴远江不理睬自己,便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拿起一杯酒,苦笑着仰头一饮而尽。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也带来了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
一袭锦袍,以天边最深沉的蓝为底,绣着金丝银线的祥云纹案,随着他优雅的步伐,仿佛那些云纹也在轻轻游动,似乎随时都会破衣而出。袍子的边缘,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透露着匠人的巧夺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