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江的手如同一道闪电,稳稳地按住了冷风的胳膊,制止了他的冲动:“倒也不像是他安排的人。”
中州神算的鼾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警觉,仿佛完全不知道危险就在咫尺。
月亮如同一位羞涩的女子,悄然隐入了云的帷帐,夜色随之深沉了几分。
吴远江伸了个懒腰,那动作里透着几分慵懒,几分不羁,仿佛这世间的一切规矩都不足以束缚他。他坐了下来,拍了拍身旁的草地,对冷风道:“要不咱们也歇会再上路?”
冷风眉宇间总挂着警惕,心中不禁疑犹:“大哥,你不怕……”
“怕什么?”吴远江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里藏着几分狡黠,几分自信,“夜深人静,我也有几分倦怠了。”
吴远江斜倚着大树,闭上了眼睛。
冷风不解,但也完全放不下心来,他跳上树枝,在手上绑个套,紧紧缚着树枝。
吴远江当然不会睡着,因为怀疑一旦有了开始,便会不断的生长,不把这个怀疑弄明白,他恐怕心里永远会有一个小疙瘩。
他闭目养神躺在树下,心里想起那年的合欢树花开,花香洒满了街道,人们驻足观看,孩子们跑着蹦着发出阵阵欢呼。
忽然他感觉到了不对劲,空气中隐隐传来阵阵血腥,他猛地坐起来,把中州神算翻过来,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颈间两个细微的小孔流出了黑血。
“冷风!”
冷风正梦见和唐二小姐在逛花街,四周是繁花似锦,笑语盈盈。然而,一声低沉的呼唤穿透了梦境的温柔,忽然被叫到名字,他猛地惊醒过来。
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他从树上跃下,目光落在地上那具静默的尸体上。
一个死人,穿着中州神算的衣服,柱着中州神算的拐棍,这个死人,却不是中州神算。
冷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缓缓走近尸体,蹲下身,仔细观察。死者面容安祥,除了左颈两个黑孔,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似乎死在了睡梦中,死亡的原因应当是中毒身亡。
“从毒针发射的位置来看,就在这棵树上。”吴远江站在死者脚边的位置,指着两三丈外的一棵树说道。
冷风不由后怕,刚刚他竟沉沉睡去,完全没有发觉有一个怪人近在咫尺。
吴远江不由笑起来赞叹道:“这人的武功相当高明,就连我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还好他要杀的不是我。”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的不是你?嘻嘻!”一声尖利的声音骤然响起,不男不女,不阴不阳。
一团黑影忽然从树上窜下立在吴远江面前,一张脸涂得煞白,眼窝和鼻子涂得乌黑,嘴唇也涂得乌黑,但却画上了白色的牙齿,离远了看还以为是一具骷髅一般。
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宁静,带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气。
怪人吐出腥红的舌头,舔舐着手中的尖刀,那一尺来长的舌头淌着红色的液体,脸上带着半哭不笑死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
吴远江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结,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此刻却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忧虑。“你在树上呆了多久?”他问,声音低沉,如夜风掠过枯枝,带着一丝寒意。
“一个时辰。”对方回答,声音平淡,却如同刀锋般锋利,没有多余的字眼,简洁而致命。
“你来了多久?”吴远江追问,他的表情凝重,如同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每一道风声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前奏。
“你的废话还真不少。”怪人淡淡地回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一种对生死早已麻木的轻蔑,对吴远江的挑衅更像是在回应一个无聊的玩笑。
“谁让你来杀我的?”
“人头当铺的人头榜上你的人头已经卖到一万两了。”怪人的声音如同寒冰,冷酷无情,仿佛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但那故事的主角,正是面前的吴远江。
一万两银子,这在江湖上,足以让无数人为了财富而疯狂,足以让无数怪人为了名声而行动。
“一万两,呵。”吴远江轻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看来我吴远江在江湖上的名声,还真是值点钱。”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自嘲,也带着一种对命运的无奈。
怪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如同一尊雕塑,沉默,却充满了威胁。
“你叫什么名字?”吴远江突然问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好奇,他想知道,这个敢于挑战他的人,到底是谁。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怪人淡淡地回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漠然,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再有留恋。
“代号也好,名字也罢,我吴远江从不忘记任何一个对手。”吴远江的声音变得低沉,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机,“既然你敢来挑战,那我吴远江,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如同两尊对立的雕像,一个沉稳,一个冷酷,他们的眼神中,都藏着对彼此的警惕和杀机。吴远江,江湖上的传奇人物,此刻,却面临着一场生死较量,而他的对手,是一个连名字都不愿透露的怪人。
吴远江笑了,话语中带着一种对生死的淡然,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要是我朋友,我心甘情愿把头割下来给你拿去换钱。”
那怪人活鬼一般阴森森笑了起来:“现在我和你交个朋友还来得及吗?”
吴远江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道:“你要能吃我三剑,拜把子都行!”
那怪人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那我可不敢!名剑榜排名第四的吟霜剑客,谁惹得起?”
“那你还不滚?”吴远江的语气更加冷厉,剑尖轻轻一抖,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他的眼神,如同猎鹰般锐利,紧紧锁定着怪人。
怪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笑一声:“这糟老头子的脑袋我想拿走,毕竟主雇也是花了钱的。”
“只可惜你眼瞎杀错了人,这人的头拿回去,你也赚不了半文钱。”吴远江的话,字字如铁,掷地有声,不带丝毫情感,却让人感到一股凛冽的寒意。
怪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可能,我跟了他一天一夜,不可能!”
说着疾步奔来,离吴远江三尺时悄无声息地从袖中射出七枝箭,直射吴远江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