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岳师弟,时辰不早了,溪儿和你嫂嫂也该着急了。”
王允的一声轻唤,将岳轻尘从痛苦的回忆中带回了现实,他怔愣了片刻,将凝视着那片大宅的目光缓缓的移向了远处的海面,举目望去,淡淡的晓云中一轮白日正在冉冉升起,潮水涌动的海面上波光粼粼,海鸟翔集,这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也让岳轻尘沉痛的心情明朗了些许……
岳轻尘轻叹了声,说道:“这些年委屈王师兄和嫂嫂了,为了溪儿,你们夫妻不惜隐姓埋名偏居此隅,若是宁师兄在天有灵,定会感激不尽。”
“岳师弟言重了,照顾好溪儿是我们夫妻份内之事,况且我和你嫂嫂又无子嗣,这些年若没有溪儿,恐怕我们二人都不知道怎么过活,这孩子乖巧懂事,不知道给我们带来了多少乐趣?又哪来的委屈?”说着王允扭头看了眼岳轻尘,发出了一声感慨的叹息,接着说到:“唉!……当年若不是师尊有命,溪儿的境遇不知道会比现在强上多少,此刻他也应该拜过了入师礼,成为仙侠宫的一名正式弟子了,说不定他也会像宁师兄当年一样,成了一代翘楚。”
岳轻尘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到:“王师兄,话也不能这么说,师尊这也是为了溪儿,更是为了宁师兄,毕竟溪儿是宁师兄留下来的唯一血脉,师尊不忍让他再过着宁师兄那种刀光剑影的生活,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背负着血海深仇……”
“是啊!这孩子要是知道自己背负着如此深重的仇恨,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岳轻尘“嗯”了声,感叹到:“但愿他如师尊所愿,不再经历这世间的恩恩怨怨,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
听到平平安安几个字,王允怔愣了一下,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一紧说到:“师弟,昨日你来的过晚,有一件事不曾向你提及。”
“噢?……何事?”岳轻尘面带疑色的回了一句。
“就是溪儿昨日带回的那位姑娘?”
听到王允提及林妩,岳轻尘并没有过于惊讶,他只是淡淡的问了声:“那姑娘怎么了?”
只听王允答到:“昨日溪儿带着那个姑娘回来时,我便问了她的家世,她自称是一大户人家的落难小姐,不过……”说到此处王允面色微冷,疑虑重重的接着说道:“不过昨日你嫂嫂拉她进院时,发现她的手掌极是粗糙,你想想,若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户人家姑娘,又怎会有如此粗糙的手掌?所以……”
“所以师兄以为,她不是在撒谎,就是一个久握兵刃身藏不露的修者。”未等王允说完,岳轻尘便接下了话茬。
“正是!若不是经年累月的磨练,手掌又怎会如此粗糙?”
岳轻尘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沉思了片刻,说到:“师兄和嫂嫂果然心思缜密,难怪师尊当年会将照顾溪儿的重任交给你们……”此时他甚感欣慰,顿了下话锋,又接着说到:“昨日我也正是因为此事,所以才来的迟了。”
“噢?”
“其实昨日过午时分我便到了镇上,本想购些礼品带给兄嫂和溪儿,不过还未等采买,便看到了溪儿与人争吵的那幕。”
听到岳轻尘此言,王允心中一疑,遂问道:“既然如此,那么岳师弟为何没有现身?”
岳轻尘并没有回答,却反问到:“师兄可知道那几个黑衣人是何来历?”
王允更加困惑的问道:“他们是何来历?”
“他们是乌衣堂的人。”
“乌衣堂!”听闻此言,王允顿觉心头一紧,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整个人显得格外紧张,他瞬间明白了岳轻尘当时没有露面的原因。
王允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也并不奇怪,因为提到了乌衣堂,便让他想起了中洲内另一个顶级的门派——雾隐门,那雾隐门虽然在功法和修为上远不及其它几派,但是在网罗消息这方面上却是独树一帜,可谓是天下之事无所不知,其更以贩卖消息为业,只要你不缺银两,天下诸事皆可在此一询详情。
而乌衣堂正是雾隐门门下的一个堂口,且专以刺探消息为长,听闻他们来到了涌泉镇,不免让王允怀疑,他们此行是否与十四年前发生在宁府的那场血战有关,或者与宁溪有关,而且想起了林妩,更加加深了他的怀疑,他猜想,林妩极有可能同样也是乌衣堂的人,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巧,就偏偏让她遇见了溪儿,而且还很轻率的留住了下来……
王允越想越觉得蹊跷,心中泛起了一缕寒意,说道:“乌衣堂最擅长的就是刺探消息,而且手段了得,不知他们此来的目的何在,会不会与溪儿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