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回来!?”
不等李魆动身,付与就要先行一步。
随着咣当一声,少年摔在地上。
黎客瞧过付与中元气府的残相,着实忍俊不禁。
他一只手掌半掩喜面,却是丝毫不敛讥笑,“收收气,你可别给自己气死。”
说罢,他就觉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黎客,先前我有所顾忌不假。”
“可如今,你这不是在找死吗?莫不是以为能够在我这一座堂子里,和我走一手鱼死网破?”
老人麻衣彻起又落,方圆霎起风雾。
只见他将左臂拉回如满弓,旋即纵身离弦而去。
一道灰褐色的流光形影在这时若仙人探掌拨霭。
待到点点风雾凋零,黎客仍旧屹立。
只是一盏红灯笼落地。
“李老爷子,省省力气,先不说您杀不了我这事,您有无想过?如若您真把我给毙了,这位付与道友,能挺住我麾下魔道野修的报复吗?”
“无意之事,何必呢?”
黎客笑模样腼腆,可是不见外。
他慢慢走到里屋,紧挨着付与坐下。
“你这命,挺硬的。”
“我是真想看看,你能活几时?”
说罢,灯笼匠在怀里拿出一枚丹药。
李魆先手夺过,打量清楚无毒之后,才放心交递给付与。
少年接过一看,却又是瘀血喷薄。
他接连咳腔,快要没了余力。
“符篆琉丹?!你做什么了!?”他将两只小臂紧绷得笔直,死死抵着炕沿木起身,怒道:“你他妈有种就杀了我!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也不嫌丢人吗!?”
黎客堵着耳朵,不闻腌臜之语。
他云淡风轻道:“就冲着小丫头姓姜这一件事,我就不会杀了她的,何况还有黄商在她身边呢?”
“只是这小丫头遇到了一桩麻烦事,我顺手帮忙解决了。”
“不过还要有一说一,小丫头生得模样不错,肉嘟嘟的。”
灯笼匠故意与其四目相对,使得他一颗道心岌岌可危,“这件事上,你要与我道谢的。”
黎客自说着笑了笑,又道:“而且,小丫头比起胡为,可聪明多了,最起码,她不会想着杀一群人,只为帮一个人。”
“你知道胡为在当时怎么说的吗?”
“他说,‘其他人的命不如付与的命值钱,你不会得偿所愿的’。”
“我确实没有得偿所愿,却让左光斗和文清帝受了惠了。”
一句接一句挖苦、讥讽。
付与愤要撑身而起,却被李魆按住肩头,“别动怒,他是在钓你这颗道心。”
“啧!”
灯笼匠狠咂舌了一声,满面怅然。
“居然被发现了……”
黎客抬屁股离开炕沿,拍了拍手。
他在神庭中抽出一千多数的【功】呈作靛蓝色。
在这一间屋舍内,煌煌如仙人指尖撚苍江。
“这是胡为拼命留下的,可惜了。”
声响跌宕,好似是一盏长明灯破碎。
黎客轻摆衣袖,就此离开……
颓气的少年扎在怀里,一言不发。
老人取出一杆烟枪,长吧嗒一口。
烟雾淡淡,蔓延而起。
“有时候,过得太顺不是好事。”
“这个瘪,你吃得也算是不亏了。”
抽泣声传出,少年再也忍不住。
先是胡为的死,为自己谋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