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宅府邸,外旧内秀。
几根老木扦插出围栏、柴扉,却半护住四舍与公堂规格分明的客房。
托江愁的福,三人才得以搬入此处...
“把钱板都交由白悦好了?”
付与提议解释道:“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做,又是个女人家,如何都会比你我更加勤俭的。”
“何况咱们两个还要注重修程,不比直接当个甩手掌柜了。”
“贫道倒是无所谓的。”
陆羽这方才骂骂咧咧搬完了要摆放的家具,撑臂倚立着墙障歇整。
他一手环腰,大喘粗气,一手慢吞吞掏出整摞有小山高的养福钱,递给白悦。
早就交由了钱的付与,则是躺在单床上,抻出好大一个懒腰量距。
“啊——!”
他突然叫出一声,将少女吓得退了好几步,更是展出一脸的惊诧与不可置信。
“你!你怎么了?!”
“被人‘盯’着,真是身心俱疲。”
陆羽打趣道:“的确是难得放松。”
付与蓦然一个鲤鱼打挺,抓捏着酸痛的肩颈,娓娓说道:
“白悦,你自己去看着买一些要用的东西好了,江道友能够制住此方安稳,不必担虑。”
“我与陆道人,还要出去走一圈,解决些事,大概临近暮时才能回来。”
少女一个劲点头,两颗眼珠直勾勾盯着钱板,冒出许多金光,如星烁烁。
简直是掉进了钱眼里……
“好!你们放心!我不会乱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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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为庄国监术制文的庭邸,同样坐落在这一处镇煞鬼魅的冥狱洞天之中。
周郎作为都督,难得闲暇,自然是不愿意理会身旁一摞堆起有板凳高的国籍。
他静心书着扇面,侃趣道:“黄兄,就连压箱底的本事都能狠下心去教吗?”
男子芒寒色正,盘腿端坐堂下,撚黑白玉棋自弈...
既有改秋的心高,也不乏迟春淡雅。
随着棋局渐显杀意,他才有意开口:
“人人入局,便是计琐如雀衔枝杈叠巢,如何就能确定我为主干?”
“我既是希望他走得远,就自然不可能只是期冀,多少还是要授业几分的。”
“毕竟多一门本事总要胜过少一门本事,这种事,不得马虎,也多多益善。”
说罢,他敛袖托举茶盏,入喉一饮。
周子安颔首认同,放下一封书好的扇面。
有所题半片《念奴娇·怨叙故友》:
我坐堂上,忆古今,几人得敛淳贤?心觉苦海无二人,偏偏旧客登殿。半叙讨故,知心可诛,秋萧杀春艳。稀疏缜密,棋盘玉碎瓦全。
周郎撑膝起立,揉了揉后脊,目视远方舒神色。
“与南月道友为敌,此举着实是匪夷所思了。”
“在我的印象里,和他对着干的,不死也要脱一层皮,难道是一观覆灭的下场还不够?”
黄商涸涩苦笑,“还要看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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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市大集,过身即摩肩接踵。
年轻道人莫名打了一个寒颤,鱼尾道冠都险些掉下。
付与恍然拽着他绕行去另一边……
少年目光诚恳,却隐有一股不怀好意渗出,使陆羽如何都不得舒服。
“贫道感觉是上了个大当啊?”
“咱不是拜过把子的关系嘛!”
年轻道人一怔……
你是哪来的脸,说出这句话来?
付与此刻不止汗颜,拉起左袖,露出已经没了肤肉的胳膊,仅挂白骨几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