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小子。”
药铺子里的老掌柜,单手托着烟杆,吧嗒出好一口浓烟,“真是有够疯的。”
他把信拍在了柜上,姜阳也便顺手拿过,淡言道:“得罪了纵横家的张氏?”
长衫汉子都不由得大惊,“这小子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被缉杀的事了吗?”
“他就不怕出了冥狱洞天,直接被里应外合给瓮中捉鳖一回?”
李魆一口口吧嗒着旱烟...“不止,他还得罪了宋妍,这回出洞天都是难事。”
姜阳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又顺着信纸问道:“不过,他这好不容易才入了‘玉仙’一境,又不惜再跌回中三重,也要斩杀张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长衫汉子有些担忧...
药掌柜却无所吊谓,自己了解这个小王八蛋,简直像是土狗了解屎。
为了什么,打眼就能瞧出来。
“其次,应该就是他想要打碎自己这一段‘不尽人意’的‘修程’。”
听着,姜阳便是把手中的信纸折了几折,给端正放到柜台上,“‘醇粹’?”
“两次还不够吗?难不成这小子是有什么洁疾?想他妈走哪一条路啊?”
汉子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能是奔着武庙祭祀的谱牒供奉去的吧!?”
李魆抽完一袋烟,又续上一袋,另有所指道:“传艺不传术,这种门子,倒确实‘感’为真仙。”
姜阳曾与某位阴阳大家学师过复局本领,便是当即捋清思路,道:“一旦入得兵家,就无异于为主其中。”
“到时候,三十六贤、二十四德、十二夫子,甚至是四圣之外,走一条与谋圣同轨并驱的路。”
“从陪祀,到供奉祭祀,再于武庙之内成就谱牒金身,可谓平步青云。”
“这般筹谋积蓄、反客为主,真是不妄他拜读兵书,我竟都没能瞧出端倪。”
汉子撑抚起下颌,忽然感同身受,说道:“若我是黎客,得知此事全貌,即便他并非‘旁门人’,也会想要杀他了。”
老人白了他一眼,护犊子道:“人家小与可是挺照顾你闺女的。”
“得!”
姜阳撇嘴道:“若是他需要,我会给他打一支妖刀鞘出来。”
话罢。
李魆仿佛苛厉老者,难得在私下与人呵护晚辈,“这臭小子,运气好。”
“胡为、黄商、老秃驴、扎纸何、阮丫头,甚至是黎客,有一个算一个,都对他受益不小。”
姜阳也有些欣慰,说道:“这一步走出来,付与便不再只是‘棋子’一枚了,尚可自己操局动戈。”
“只是不知道,另一位‘付官’作何感想?”李魆说罢,嘬了几口牙花子...
随即,长衫汉子往秋江池指去,侧着头,瞄过一眼,“这位?”
药掌柜点点头,咳嗽得放下了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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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巷边,一名年轻姑娘俯身跪着。
她面上灰尘蒙蒙,难见脸颊貌美,扎发处的一枝草绳,却是极其端正。
就仿佛一根青玉簪,别在了理应风华正茂的姑娘的束发髻上。
“这位公子,你要不要贴身丫鬟?”
姑娘看见了路过此处的付与,可也只是看见了侧面,未能瞧见其手中物。
误打误撞,给当作了救命稻草。
少年见这情形,赶忙把袖口一抖,将手里提发的一颗头颅收入其中,指着自己的脑门,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她赶紧起身,点头如捣蒜,小跑到付与面前,颇有心机地擦拭了几下脸颊。
姑娘家不好意思明说,就指了指头顶的草绳,“公子,你能...你能把我...?”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穷光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