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正跟旁边站着的一个人聊天。
那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棉袄裤,陌生的脸,倩倩确定以前是没有见过的。她正想问天开这位是哪位。
那个陌生人看到她,对着她通身细瞄了一番,眼神便是一亮:“这便是老丈人的孙女了?确实是个乖女仔。”
倩倩对这人的眼色有点不太喜欢,感觉自己像个被摆在摊位上待人挑选的货物一样,带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别扭感。
“这个哥哥要买一些蜡染的床罩被面,讲在城里转了几天了,就没有看到合意的。听说这里有一家新卖的还可以,就来看一看。他家要自己的花样来做,我说可以,他一定要看看画画的人,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不知这位大哥要画哪些花样,全是要蜡染的还是可以印花?我们两种都可以做。”
“要做这些的是小人的主母,只是叫小人出来找,要染哪些花样小人也不大清楚,小娘子跟着小人去舍下一趟如何?”
倩倩低头思量了片刻,她是听说过很多人牙子的伎俩的。
那些人牙子走街串巷,看到乖巧的小娘子、小官人就想方设法地骗走,养上几年后依容貌美丑,或卖给大户人家为奴为妾为婢,或卖入青楼中,总之就是不做人事。
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呢?一个完全的陌生人,突然间找理由请你去他们家里走一趟,若是人没了,连找的机会都没有,她才不犯这种傻事。
天开要出言阻止,倩倩已经说话啦:“贵府就先不去了,哥哥有什么花样子要订的话可以先画在纸上,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先订一件看看,好了后再定剩下的,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个男子呵呵一笑:“也是,咱每这还是第一次见呢,小娘子不信任小人也是情有可原。这样吧,两位请先在这里再稍等一会儿,小人回去先禀报一下主母。”说完便行礼离开。
“这个人会是人牙么,怎么我老觉得有点怪里怪气的呢?有哪家的下人会直接请陌生人去主人家屋里的?”
“这个人买了一个蜡染的帕子,在旁边套了我蛮多话,我牙关紧着什么都没告诉他,倒是连他家住哪里的都打听清楚了。”
“他们住哪里公公又没有去亲眼看过,这里这么多人家,随便说一户就有了,实际是不是他家哪个清楚呢?或者就算地方是对的,若是租或借来的呢?出事了搬走就是了,也不会损失好多。若是真的,他家有主人主母这样的,就是个有点家底的人家了,若是真的倒也是一笔生意。”
倩倩倒不是一定要这样一笔生意,她家平时的染色布、蜡染布可以好好的卖出去,利息也不少,只是限在登封乡里那一小块地方。
若是把名声传到城里倒也不错,可以扩大销路,甚至还可以请人捎带着卖去贺州或梧州,这样禹寿他们就不用长途跋涉了。
那个人说话确实还算算数,没多久就带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来了。
那个婆子手上还拿着一沓纸,大约是花样之类的。婆子先来行了礼,自我绍介姓李,让倩倩叫她李婆婆。
倩倩忙行了叉手福礼,就起身过来看那些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