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铁了心不跟着去赴任,留在家里代夫尽孝,带着已定亲的颉儿、颃儿在家。
何济源、倩倩则带着其他的孩子一起,挑了适合长行的日子,在忙了好几日送行宴后,别过亲友,于正月十八日从州城启程。
二月初八即到达长沙城。在这里何济源花了几天时间与府官、老友相聚。倩倩看了几日粉店,药铺的账。
十二日离开长沙,沿湘江直下,过湘阴后不久即沿入河口驶入洞庭湖。
这段江水因冬季少水的原因并不太深,河水浅且底部是很细的流沙,若船不小心驶上去就会陷进去,就需要用绳索拖拽出来。
他们看到了两艘这样的船,船工们正从船上搬运抢救货物。
衡永宝长沙的漕船这时也已出发,准备到汉口水次交仓。沿途经常可看到以县为帮的船队,张着大帆,挂着某漕的旗子,喊着号子,浩浩荡荡地行在宽阔的水面上。
洞庭湖可真大啊,尽管听何济源说现在只有不到春夏间水大时的一半,但航船所过之处,尽是水面。
浅水处是大片的芦苇和蒲草,草丛中有许多鸟,鹭鸟、鹬鸟、野鸭、鹈鹕、天鹅、大雁,甚至是鸬鹚,密密麻麻,一惊而飞便遮天蔽日,嘈嘈切切。
江猪很多,聚集在湖中的浅滩处,恍若无人地玩耍嬉戏。
孩子们在甲板上兴奋地指指点点,倩倩才知道,原来那东西之所以有这个名,才真的有些像啊,圆滚滚的,身上光滑得很,没有一张鳞片,那头和嘴像是会笑一样。
只五天便到了岳州府的岳阳驿,暂停船浏览了一番岳阳楼后继续行驶。
过城陵矶,这是洞庭湖汇入长江的入口,水面宽且急,大量船只从湘江顺流而来,还有许多木排竹排从沅江顺流下来的。
她本以为船会从华容河走,问了一下,说是冬春是水少,走城陵矶无忧,若是夏秋间的洪水季节,城陵矶水位比现在高几丈有余,水急而险,那漕船便走华容河了。
过了城陵矶,便是顺江而下,大江在荆州下游这段曲折十八弯,名字也成了荆江,可以看到两边极高的河堤。
除了一天北风大要停船外,其他时间倒还好,六天到武昌。
武昌是湖广省的省城,虽然倩倩在这里不能一窥全貌,但通过高高的包砖城墙,江边高大的带石阶的河堤,及堤内城外沿堤搭建的棚屋、芦苇草屋都可想见人口的多寡。
这里有一个何济源的会试同年任江夏县的知县,少不得递帖拜访,倩倩因此得以在路上的轿中偷偷掀帘子旁观街景,果然第一印象是人多,担多,货多。
一家人因此得以去观瞻了一番黄鹤楼。至此,南方三大名楼她都看过了。心时比较了一番,觉得还是湖广的岳阳楼气势更足一点。
在武昌除了采买一些必要物品,便是与要走陆路,提前到北京赁房子安顿的双福和双喜分别,他们约好了地方,家里人大部分将走大江水路沿大运河北上。
这正好遂了倩倩的愿,她一直想走一趟大江和大运河呢。尽管这时北运河还在封冻,等他们到时都到三月了,想来北运河也解冻了。
他们之前乘的船只到武昌,因何济源的驿站火牌是从江西出发的,不能在湖广用,这会新议定的船是两艘走江大船,准备到黄梅县的亭前驿换乘驿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