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也很美呢!”陶花雨轻轻说道。
姚蝶衣在陶花雨的肩上点着头,她同样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这么多的雪山,几乎每一座山都被大雪覆盖着。
陶花雨的脖子上围着那条红围巾,在车上显得格外突出,这是爸爸去百货商店特意给她买的。爸爸让她选颜色的时候,她就选中了这条大红色的,非常鲜艳。从家里出来时,她就戴上了,妈妈还说:傻丫头,你戴早了,这才刚出门呢。
但她还是要戴着,并且除了刚才在车站取下来接雪花以外,再也没有取下来过。红艳艳的围巾,让她俏丽的容颜被映衬的更加美丽,有好几个男生走过她的座位时,都不由自主的盯着多看几眼。但是,因为她几乎一直盯着看车窗外,而且一直就那么静悄悄地坐着,除了与附近过来的同班女同学说几句话,最多的就是和姚蝶衣说话,然后就不与任何不认识的人讲话了,因此那些男孩子即使再惊奇她的美貌,也没有人试图找她说话。
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很纳闷,整趟列车上的气氛那么热烈,但是陶花雨却显得如此的不合群,她就那样傲然独立。其实,她一直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她的恬静犹如漫山花丛中孤傲的梅花。她最大的爱好就是一个人坐在校园的椅子上,在树下静静的读书。
姚蝶衣终于又累了,她靠着陶花雨的肩头,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陶花雨慢慢转过身,把她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腿上,这样她能睡的更安稳一些。然后,她把披在身上的一件外衣盖在她的身上,再把围巾也取下来,也盖在她的肩膀上。做好这些,她靠在车窗上,也觉得困了,合上眼睛,她也睡着了。
1966年的年初时节,北方是寒冷的,这些来自南方的学生们,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彻骨的寒冷。虽然火车上有暖气,但是他们的身上却没有更多的御寒棉衣。从出发的那一天开始,他们才逐渐的感受到祖国之大,气候随着越来越向北而越来越寒冷。离开了南方温润的城市,火车几乎是丝毫都没有停留的一路向北疾驰,只在需要补充物资的时候才停下来,但是补充完物资后又很快疾驰着,向北狂奔。
所以,它几乎是一趟特快专列,而车上的近千名乘客都是青年学生,是那个年代响应号召插队的学生,我们把他们都叫做“知青”,那是一代人。他们满怀着无比的热情,上山下乡,不知道什么叫离别和痛苦,也不知道什么叫农活和开垦荒地。就那样,怀着理想、带着简单的行囊就出发了,他们是我们社会主义建设史上不能忽略的一代人,他们都是热血的青年。不管后来有人怎么去评价他们走过的这段历史,但是我们依然要为他们的无私感到真切的骄傲与自豪。
这趟列车与当时很多的列车一样,从始发站开始就没有怎么停过,有的列车在途经大站时将一些学生带走,也有的还到了首都,他们接受了检阅,于是怀着更加自豪的兴奋心情,奔赴各个地方。
这趟列车出了山海关以后就更少停了,因为在此前的一站,车上补充了足够的物资,就是为了预防严寒天气下可能补充不上物资。在沈阳车站,火车最后一次补充了足够到达终点站的物资后,就再也不停了。
从列车开动以后,很多学生都很兴奋的在车上跑来跑去,毕竟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乘坐火车,而且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离开家这么远,这是一次几千里的旅程。他们的兴奋是理所当然的,他们看到什么都稀奇,尤其是那些从未坐过火车的学生们。再怎么说,他们还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还是十六七岁的青春年华。
学生们在车上一直热烈地讨论着等待他们去开垦的荒芜的土地,也讨论着即将开始的火热生活,他们在考虑着该如何扎根那些未知的热土,该如何更好的表现,让祖国和人民对他们更有信心。两天多的时间中,窃窃私语和激烈争论同样多,而且不时的在拥挤嘈杂的列车里就发生了。“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是多么豪迈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