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双休继续说道:“那个芥末辣,你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吗?”
凤天舞说道:“休哥,芥末辣已经表明身份了,她说是受到纵队政委派来的,真名叫做叶红袖。不瞒休哥说,我对这个叶红袖说的还是很相信的。她说不计前嫌绝对不是她个人的意思,是来自更高层,也就是说人家是带着保证,更带着诚意来的。咱们这样小心谨慎,是不是有点过分?”
谢双休没有回答他,点上一支烟后,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着。忽然,他盯着凤天舞说道:“你今晚还带了一个人来?是不是?”
凤天舞被他突然一问,吃了一惊,知道瞒不住了,就点头说道:“休哥,你果然是精明。要不要我让她进来?”
谢双休本来是诈他一下的,结果完全没有提防的凤天舞却承认了,于是说道:“你安排她从后门进来吧。”
凤天舞站起来出去了。
谢双休的这个住宅是他移驻涿州时,占用了已经逃走的一个富户的空宅子,前门是正对着大街的,后门却开在宅子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而且不是宅子里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这个隐秘的后门在哪里。这是当年的所有富户都这样做的,其目的就是为自己留个逃跑的后路。
凤天舞出了书房,避开了客厅和厨房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子出去,就来到了后门口。他轻轻的打开这个只能容一个人出入的后门,对着不远处一棵树招了招手,树下走出一个站着的人,走到跟前,两个人什么话也没有说,那个人跟着凤天舞顺着原路回到了书房前。
书房的门敞开着,两个人进了书房后,凤天舞迅速关上了门。
三个人站在不大的书房里,谢双休看着来人,那个人也看着谢双休。凤天舞站在旁边也不说话。
谢双休指着书房桌前的一个椅子说道:“请坐。”
“我就是叶红袖。”那人坐下后,首先自我介绍。
谢双休没想到这个脸上带着微笑的女人就是解放军秘密派来的联络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一头的短发,瓜子型的脸,眉毛弯曲着在一双妙目之上。她坐在那里,丝毫没有畏惧和害怕,一双眼睛看着站立的谢双休。
谢双休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于是坐下说道:“鄙人就是谢双休。”
“谢司令我久有耳闻。”叶红袖说道,“想必凤团长早就把我们诚意给您表达过了吧,我这里就不多说了。我着急见您,不是非要你举义!只是当前的形势,让我必须当面给你说几件事。”
谢双休说道:“请讲。”
“第一,你派去的人不会从保密局得到确切的消息,因为他们是听老蒋的,老蒋是什么人,你我都非常清楚,他是巴不得我们在涿州城下打的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然后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消耗我们的力量,无非是为了拖延我们渡江的时间而已。”叶红袖继续说道,“第二,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连老蒋都知道,我们解放军的百万雄师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过江无论早晚都是一定要过的。如果涿州之战难以避免,至多先打下再过江了。第三,我说的诚意是我党的诚意,绝不是诱骗你的诱饵,希望你看清形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谢双休听完,感觉到脸上一热,叶红袖的坦诚,让他这段日子的所有疑虑都消失了。他正要说话,书房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一声“姐姐,真的是你!”传了进来。
站在门口的正是凤天舞的女友柳蝶衣,她是95军情报处的处长。
叶红袖看着柳蝶衣,两个人立即就拥抱在了一起。把站在书房外的陶花雨,还有书房里的谢双休和凤天舞都看的一头雾水的。
柳蝶衣松开了叶红袖,然后看着所有人说道:“她叫叶红袖,是我三姨的女儿,比我大十天。没想到,十几年没有你的消息,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叶红袖说道:“云州城下被炮火分开,我被红军带走跟着长征了,妹妹呢?”
柳蝶衣说道:“我没想到刚到云州,就赶上了国军的剿匪大军铺天盖地的来了,正好我的一个本家哥哥在军队里是个团长,他也知道我们有亲戚在云州,其实早就带了话,又突然知道我正好来了,于是就派了人把我接走了。”
听到这里,最吃惊的还是谢双休,有“云州”和“国军剿匪”这样的字眼,他当然是知道什么原因。
叶红袖转过身看着谢双休说道:“谢司令不要吃惊,我就是当年云州城外叶家峪农会主席的女儿。”
谢双休怎么能不记得叶家峪,还有被他的手下捆绑着砍了头的叶家峪农会主席叶老更。这个叶红袖竟然是当年叶老更的女儿!谢双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年我十四岁,总算是死里逃生的跟着队伍,闯过了湘江,踏上了长征。”叶红袖说道,“但是,你不要以为我是来讨当年的债的,这不是我们的风格。我是真的带着一颗诚心来和你进行谈判的。当年,你虽然也做了对不起人民的事情,但是我们也是真的不计前嫌的愿意与你合作,只要你举起义旗,脱离反动政权,我们照样欢迎你!”
谢双休说道:“你们真的不记前仇?”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叶红袖说道,“我们李轻风政委临来的时候告诉我这两句诗,让我一定要转达给你。傅作义将军我们都可以和他坐在一起,为了民族解放的大业共同战斗,更何况是你呢!”
凤天舞这时说道:“休哥,我与叶红袖深谈了几次,其实她早就把当年云州的事告诉我了。她的父母、哥哥和妹妹都在那一年被杀死了,但是如今为了避免涿州几十万百姓不在战火中丧生,她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涿州的。他们的诚意是天地可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