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曹子兰,夫家姓陆,这孩子叫秋霞,还有个小名叫幺姑,今年刚十五岁。”曹子兰说着,对幺姑喊道,“幺姑过来,谢谢大太太。”
曾继贤一怔,这曹子兰非常聪明,不用讲就知道问话的是大太太,应该也是读过书的,家境以前不错。他正想着的时候,耳边一声略带混音且很好听的“谢谢大太太”传入了耳朵里,看到那个小女孩鞠了一躬。
曾继贤看着母女,终于开口说道:“月娥,我看他们千里逃荒,又经过了这么多事,现在孤儿寡母,也没有个容身的地方了。你安顿她们住下吧,我去换个衣服,洗一把脸准备吃饭。”
说完,他站起身,从堂屋的左侧门进去,也不再关心大太太怎么安排了。
祁月娥比曾继贤还大三岁,是祁家大湾富户祁世龙的长女,曾继贤的父亲就喜欢“女大三抱金砖”,所以给儿子说定了祁月娥。大太太生育了两个儿子,曾广盛和曾广才,两个儿子成人后娶妻分了户,本来在临江市合伙做生意,后来生意做大了,就去天津生活了,他们两家的日子一直过的都很不错。但是,北方的仗越打越吓人,这两年就没有了书信来,祁月娥不放心,托一个叔伯弟弟去天津寻他们,可是留下的地址却没有找到。
这曾家的大事老爷曾继贤做主,其它的事情都是祁月娥来安排。
“广源,”祁月娥看着左边站着的一个高个子、穿戴齐整的大男孩说道,“你带广宣,把你大哥的屋子收拾了,把他的东西先收到广才的屋子里去。收拾好了,就让她们娘俩先住那屋吧。”她看着两个孩子答应着出了堂屋的门,又继续说道,“广怀,你和广平去帮着收拾饭厅。你们两个也读了这么多书了,该多担点事,别让老爷太操心了。广现、广林,你们两个,”她忽然停下了,觉得也没有什么事了,就不再往下说什么了。
曾广现生下来时,得过一次大病,有点木讷,平时都是曾广林带着。祁月娥也站起来走进了堂屋侧门,其他的四个太太跟着都站了起来,各自回屋。曾广怀和曾广平从堂屋出去后,去了前面的院子里,那里有一间吃饭的屋子。
曾广林拉着曾广现走到曹子兰母女身边,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幺姑,嘻嘻一笑说道:“你叫幺姑么?那么,你上面应该还有哥哥或者姐姐,他们在哪里?”
幺姑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曾广林长相清秀,眼睛很大,眉毛很浓,厚嘴唇,脸型微胖,五官端正,头发梳的很整齐。曾广林见她不说话,就没有再追问,拉着曾广现出了堂屋向吃饭的屋子走去。
大约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曹子兰觉得她们住的屋子也该收拾好了,就拉着幺姑转身出门。正好看到曾广源从左边一道门走出来,于是迎上去。
“曹姨,房子收拾好了,跟我过去吧。”曾广源还看了一眼幺姑,然后转身在前面带路。
曾家大院当时三进,比现在要小很多。第一进院子是杂房,主要是厨房、饭厅,还有囤物的几间房子,佣人们也住在这里,大大小小的也有八间屋子。堂屋是正中间,把前院和中院及后院隔开,堂屋左右是小廊和两个偏门,偏门都通向中院。中院里主要是曾继贤和五个太太居住的地方,有十一间屋子,所有屋子前后相连,盖的很紧凑,只有中间和五房之间有七拐八弯的小路,正中间是一个很小的花圃,这院的其它几间屋子,一个是曾继贤的书房兼收藏室,一个是他会见重要客人的地方,一个是一家人休闲娱乐的客厅,还有一个套间,这是各房太太们生孩子后哺育专用间。孩子们都长大了以后,这个套间空下了,后来从曾广盛结婚起,套间成了每个孩子结婚的专用房间了,只要后面的孩子要结婚了,前面的孩子就要搬出去。就连五儿子曾广深也在去年九月在临江市开了一个“源丰饭店”搬出去了。因为这个套间最早是曾广盛的婚房,后面的弟弟们也习惯的叫它做“大哥的婚房”了。
后院是最大的,所以整个大院就像三个“口”组成的大院子,两头大,中间略小。后院大大小小的有十几间,但都是后来隔开形成的,是为了给孩子们各自有屋子住。曾家大院的宅地很大,后院的门外还有一片不小的地。这块地曾继贤也没有让它闲着,让孩子们翻好,种了好多蔬菜,再后来又围了起来,成了现在周乙和曾广林看到的后院菜地。
这块菜地是曾家不曾舍弃的,到了时令,就种上了各种蔬菜,有莴笋、菜薹、芹菜、花菜、白菜等十几种,还在地的周围种了玉米和豆子。除了每年最冷的一两个月这块地能休息一下,其它的时候都是蔬菜不断,这也是曾继贤非常节俭的一个地方,曾家大院的蔬菜几乎是自给自足的。
曾家大院的菜地后是一个大水塘,冬季当然已经看不到盛开的莲花了,塘里的鱼也早在腊月初就打完了。这个塘是曾继贤花了钱请人在原来的一小片凹地上搞起来的,后来租给了佃户,曾继贤的家里就一年四季都有鱼吃。
后院当然是孩子们住的地方,每个孩子长大后,就由哥哥们带着住在后院,已经读了私塾的还可以给弟弟们进行启蒙教育。所以,随着孩子们多起来,曾继贤就把后院原来的大屋子进行了分隔,扩建时又占了一些地。这些屋子是孩子们的卧房,以及读书写字的,还有放孩子们东西的。
这正是:那年那月幺姑来,曾家大院小女孩;身世模糊无人问,君在此时我也在。(请关注第一百五十二回:曾老爷五房太,各有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