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继贤的第五房太太叫做谢香妹,本是李萍的一个远房表妹,在李萍生下曾广源时来照顾表姐的,后来又把曾广源带到了一岁多。谢香妹的父亲靠着给别人割稻子等打短工维持生计,瞅着曾继贤家大业大,就有意让女儿嫁了他,曾继贤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谢香妹的父亲有了家底,就在李集镇上开了一个杂货铺,生活好了很多。
曾继贤这时已经成了叶家田名副其实的地主了,但是他一点都不是恶霸。所以,谢香妹嫁进来时非常的欢喜。
而且,谢香妹年纪最小,很乖巧,也很听话,对几个比她大的太太总是甜甜的叫姐姐,因此大家也很喜欢她。两年后,她生下了曾广现,又过了两年生下了曾广林。
周乙听到这里,忽然插话道:“曾家那时真的是家大业大,曾伯伯很有头脑,在叶家田不但扎了根,而且把家族管理的井井有条。”
曾广林笑道:“我祖父是文官,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我父亲自然也读书很多。其实,老祖宗教的是服从和兴业这些而已。”
周乙点头说道:“有道理,几千年来的封建帝制,就是教我们服从,听皇帝的,听官府的,听家中长辈的。”
天上的雨小了,但是细密的小雨还在下。
曾广林理了理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接着说道:“十年前的夏天,我大妈得了急病,县里也治不了,就送到临江市里的大医院去。但是,仍然回天无术,她最后还是走了。”
周乙又点起一支烟,烟头的亮光在夜晚一明一灭的。
“三年前,日本人发动了打通交通线的战役,国军一退再退,溃不成军。”曾广林盯着周乙的烟头,接着说道,“我二妈据说是有武艺在身的,但是却从没有显示过。因为我三哥和四哥、六哥都在临江读书,所以二妈和三妈很惦记,就缠着父亲要去临江市看看。父亲没法,就让她们去了。日本人那时正好打到临江城下了,我的三个哥哥与一大批学生参加了担架队。我二妈和三妈虽然担心,但是国人那时都积极参加抗战,就租下房子,给三个哥哥做饭,每天提心吊胆的等着他们回家吃饭。后来,日军的飞机轰炸临江市,那一带一下子落下好几颗炸弹。我三个哥哥得到消息时,那片地区被炸成废墟了,只找到了二位大妈的尸首。他们回家的时候带回了两个大妈的几件遗物。”
周乙黯然,把烟头在脚下踩灭。
曾广林继续说道:“这一下,曾家大院好像开始进入衰落了,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都只能在特制的椅子里生活,这把椅子在李集镇请了工匠,装上了四个轮子。周乙兄弟今天也看到了。”
停了一下,曾广林又说道:“我四妈受了惊吓,所以也病倒了,从此卧床不起,什么都需要仆人照料。我妈现在里里外外都照顾着,现在的曾家没有从前的辉煌了。”
周乙问道:“那曹姨呢?她是怎么去世的?”
曾广林看着周乙说道:“幺姑的事情非常复杂,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由组织上有个说法。”
周乙疑惑的问道:“广林哥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