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有几分逃避的意思。
在他心目中,张家是富户,是让他高攀不起的存在,作为张家小姐的张水娘,自然是高贵的。
可听着赵婆子说叶采苹一个月能挣一二百两,与之一比,张家瞬间就被比了下去,显得也就那样,也没有多高不可攀。
郎中把脉后,只说气血攻心,需要静养,连药都不用开。
张水娘一直没昏,只是装的。
直到郎中离开后,才“悠悠转醒”。
“水娘,你醒了……”李志远目含担心。
“呜……想不到,嫁给你我要受这种窝囊气!”张水娘所开他的手,爬起来,“娇娇,我们回娘家!”
李娇娇连忙上前扶她。
“不,水娘……”
张水娘已经由着李娇娇的搀扶,快步离去了。
要是不发脾气回娘家,张水娘实在不知如何维持她富家小姐的体面和尊严。
“水娘……”
李志远追了几步,便也没心情追和哄了。
想到叶采苹眼下的风光,他羡慕嫉妒和懊悔得快疯了。
……
张富户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卢妈说张水娘母女回来了。
他黑着脸来到堂屋,正见张水娘母女跟张老太聊天。
“你又跑回家干什么?”张富户在太师椅上一坐,冷声道。
张水娘连忙站了起来:“就是……想爹娘了,回来坐坐。”
“哼,啥回来坐坐,你瞅你是在作死!”张富户手中的茶杯在小几上狠狠一放,“我都听说了,女婿那个前妻挣了钱,你心里不痛快。”
张水娘脸色微变,想不到那赵婆子的传播速度这么快,现在怕是整个李家村都知道那贱妇风光,压过她娘家一头了吧!
李娇娇阴冷地盯着张富户。
这外公一家最是冷血自私。
当初孙家还富有时,他便一嘴一个爱女,当孙家败落,他立刻翻脸不认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苦,却置之不理。
但凡当年他愿意拉拔一下他们,他们在孙家时就不会过得那么惨。
李娇娇冷声道:“外公既然知道了,也知道我娘受的是啥气。那赵婆子竟然说我娘是五十两的富家小姐,这娘家也太菜了,比不过那贱妇。”
张富户气着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富户,每个月能挣五十两,那是搁这十里八乡也是一个巴掌能数出来的。
现在被人说他不如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跟自己女儿是对家,跟他自然也是对家。
张富户心里别提多不爽了。
但他又能怎样?
想着,张富户便把气都撒张水娘身上:“怎么,你倒是怨上我这当爹的不够富?”
“说起来,那个叶采苹的爹娘才叫穷。人家有怨她爹娘穷吗?她比你还小几岁呢!人家有本事挣钱给父母争气。你咋也不挣个大钱,给我们争争气?”
张水娘和李娇娇脸涨成猪肝色,这才想起,叶采苹跟张水娘是同辈,还小几岁。
“遭瘟的玩意!”张富户怒道,“前头才克死了孙家的前夫,好不容易找了个秀才,也天天不安生。不好好侍奉夫家,反而懒得要婆婆侍候!”
“现在是你自己比不过人家,还怪上我们来了?一件件一桩桩的,我都替你害臊!快滚回去,再作妖就跟你断绝关系!”
张水娘脸色惨白:“不要,爹……”
李娇娇很是不忿:“什么叫懒得叫婆婆侍候……那事,不就证明我娘就是我爹的心头宝吗?”
“她不干家事,也是爹愿意,我爹宠着!你闺女受丈夫宠爱,你应该庆幸,而不是指责她。况且那件事早就过去了,家事也有下人干。”
“至于眼下……我娘回来,也不过是想在李家维持体面!外公别忘了,张家三十亩地还挂在我爹名下呢!要不是我娘找了个好夫婿,你一年得多交多少粮税。”
张富户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