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将军,你的伤可好了?”
卫晏洵没有露出别的情绪,脊背挺直,垂眸道:“谢王爷关怀,已经好了。”
“你是为国征战的大将,本王听洛护军说了,如今大靖武将,属你最有将才,你这样的人才,本王当爱惜才是。”
成王拍了拍手,纱帐撩起,姜云如已做回了女儿装扮,一身飘逸流彩的大袖交嵛裙,描眉敷粉,樱唇点朱,一头青丝也绾作了飞仙髻。
卫晏洵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姜云如双手捧着一个漆案,纤纤细步,裙摆轻轻摇曳而来,把漆案放在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几子上。
“齐将军,”成王指着漆案上的东西,“此为太医院研制的上好良药,内服疗疾,外敷治伤,双管齐下,奇效非凡。本是父皇赐予本王的,本王将它赏赐于你,你可莫要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啊。”
一个花纹繁复的彩釉瓷盒放在眼前,卫晏洵很熟悉它,这是极为稀罕珍贵的御药。每年太医院也做不了两盒。但他每每征战回京,仅有的那几盒都会被祯和帝赐到他府中,从无例外。
他抬起眼,看到成王朝姜云如伸手:“云儿来。”
姜云如把手放入,他便一拉,便把姜云如拉到了身边。‘
姜云如半倚着他跪坐着,有些羞涩地垂着头。
成王道:“齐将军,早上本王一时看错了眼,不小心把岳姑娘看作了本王的云儿,并非有意唐突她,你可别放在心上。将来你们成亲,本王是要准备一份大礼的。”
卫晏洵总算明白成王为何让云如在他跟前作盛装之容、姬妾之态。
他在向自己解释,他有不输浅灵的美人,对浅灵的冒犯是无心的。
他在拉拢自己。
至于为什么拉拢,原因很显然。
他是新秀战将,在西北边疆一带他为朝廷所倚仗,前途无量,待日后回京复命,加官进爵绝对不会少;而“他的未婚妻”坐拥钱财无数,还是被祯和帝金口玉言认定为有风骨的名商。
之前浅灵只是一个人,三王六王都为争取她的财力而各显神通,遑论一个大财主带上一名所向披靡的战将,把他们二人拉入自己阵营,是成王最万无一失的选择。
所以堂堂成王殿下,才会对他释放出如此讨好之意,向他解释过失。
这么一来,成王就不是那个左右了今生变数的重生者了。
成王不是,而昏招百出的宣王也不像是,看来重生者藏在了更深的地方,暗暗窥视着一切。
成王和宣王,不过是他放出来乱斗的两条狗罢了。
卫晏洵心思千转,面上释然一笑:“多谢王爷恩赏,末将敬您一杯。”
他举杯饮下,烈酒入喉,他猛地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捂着右胸口的伤处,适才喝下去的酒竟被他全部咳了出来。
姜云如喊道:“来人!”
朝露连忙进来,执了手巾帮卫晏洵擦衣服。
卫晏洵看了朝露一眼,等她默默收拾了水渍退下,心里便有了数。
这个婢女,是重生者放在云如身边的。
重生者已经怀疑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