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固然膈应卫晏洵,但还不至于对姜云如有恶感,便道:“好多了,多谢关心。”
姜云如抿着唇,忽然自责道:“岳姑娘,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要与齐将军生嫌隙。”
卫晏洵脑门隐隐胀痛,他实在是不想这个时候见到姜云如,便道:“与你无关,不必在意。”
他本意是要把姜云如劝走,自己好跟浅灵说话,哪知姜云如却误以为他是关心自己,生怕自己被浅灵怪罪,因而堵死了浅灵的话。
当下心里越发感动,便道:“岳姑娘,齐将军救我,也是职责所在,请姑娘不要误会,要跟卫晏洵好生宽解才是。你被掳走后,齐将军十分担心,派了好多人出去找,茶饭不思,一心只想找到你。”
一个王爷女眷,竟留意到外男茶饭不思,这已经不关浅灵的事,倒跟成王有关系了。
她抬头,果然见卫晏洵脸上泛着黑。
“自己解决吧。”
她说罢,自己负了手往前走,留他们二人在原地。
姜云如看她离去,有些紧张地揉着帕子,脚下却未曾挪动,偷眼去看卫晏洵,却见他也望着浅灵的背影。
“姜小姐。”
他忽然开口,低沉的声音隐带一丝沧桑与疲惫。
姜云如看着俊美的男子,心啵啵地跳着,不知从何而起的一种期待从美目中溢出。
每次听他说话,她都有这种怦然的感觉。
她满怀期待,不意卫晏洵徐徐叹息之后,却是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
“我不欠你了。”
成亲的那一天,他曾承诺过,会一辈子珍惜她保护她,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这个承诺一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他都在践行,甚至延守到了这一辈子。
他还爱着她,但已经不可能为她停下脚步了。
前世的姻缘已经是一朵枯萎的花儿,他曾犯傻,拼了命想要浇灌它,让它重焕生机,却只是闻到了更浓烈的朽味。
如今把它从心头摘开,虽有空落无所依之感,但同时心境也豁然开朗,像丢掉了一块大石头。
他不欠她了。
他落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地离去,徒留姜云如一人在原地,仓皇失措,仿佛又回到了梨花林那一日,那个冷漠无情的眼神刺穿了她的心脏。
可那日他还会安抚她,今日因为岳姑娘,他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姜云如伤透了心,捂着嘴跑了回去。
成王正四处找不到她,听说她回来,便叫人把她传到跟前。
“过几天,本王就要启程回京。你做好准备。”
姜云如低头靠在他怀里,忙道:“可王爷的身子无碍么?”
成王哈哈笑:“知道你心里挂念本王,但本王心里有数!”
他不趁着伤势未痊愈回到永章,让父皇亲眼看看他为了国事做了什么牺牲,又如何放大自己收复九城的功绩呢?
因为自己受伤,打仗的功劳大头被齐天麟抢走,其次就是洛重河,他失了最好的表现机会,为了弥补,这些天他可做了不少事。
先是筹措银两,最快地安抚赈济了受灾的柱北城,然后又快刀斩乱麻地在收复的州城里布置了州官,更亲自拟定了符合律法条令。
他撑着病体,一连数日巡视州城,体察民情,在百姓中赚足了好名声。同时与心腹幕僚一起,写了关于民情民风的奏折和管治章程,把多年的州志全都搜集到手。
除此之外,他把当地的文人书生都找了出来,写了一篇万民拜伏祯和帝统治的碑文,并拓印下来。
林林总总,他做得无懈可击,这一次他定会被父皇夸赞。
成王心情大好,又突然问道:
“对了,本王听说,你和岳姑娘被同时掳走,齐天麟只救了你,这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