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默默低下头,心中哀嚎:沈大人,你就服个软吧,没人敢这么对督宫说话,他真没哄过人。
气氛凝滞了片刻,裴见雪忽的笑出声。
“我又没惹你,对我发什么脾气。”他将那朵玉兰花插在沈遇星的发间。
清贵的花配矜贵的人儿,相得益彰。
林七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督宫没生气,今天应当不会死人了。
沈遇星扯了扯唇角,裴见雪的梯子已经搭好了,就看他愿不愿意顺势下来。
“下官人微言轻,怎么敢对大人您发脾气,这满京都都是王公贵族,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发脾气。”
“阴阳怪气。”裴见雪睨了他一眼。
“我今日在殿中等了你一天,就看你什么时候来告状。但凡你说一句话,兵部那些惹你不高兴的人,都会消失。”
裴见雪松开沈遇星,他对沈遇星的身体有欲望,却不是那种被欲望支配的愚蠢之徒。
他看得出来沈遇星想要利用他,他也乐得被利用。
可站在他这个位置上,他注定不会像那些毛头小子似的,一腔热诚的冲上去,不值钱将一切都奉献了。
他要沈遇星主动求他。
用强权逼迫一个人,在裴见雪看来,不是什么丑事。
这世上的人本就分为三六九等,他努力这么多年站在权势的巅峰,为何不能用自己的权势呢?
可那样太没意思了,他可以为满足一己私欲,将沈遇星的手脚打断关在宫中,供自己把玩欣赏。
但那时,沈遇星还是他想要的那个清贵的状元郎吗?
裴见雪的笑意温柔,他在沈遇星面前一直是这样。
不是传言中的心里深沉,步步为营,心狠毒辣的权宦。
像个有良好教养,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
裴见雪撑着下颌,温和的笑容藏了点冷意:“状元郎为何不向我求救呢,是觉得像我这样的阉狗,不配吗?”
沈遇星的呼吸猛地一窒,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变得冰冷了。
裴见雪装的再怎么好,也不能忘了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一个步步为营以太监之身成为第一权宦的,能是什么真善美的家伙?
就算沈遇星引的他对自己有几分兴趣,也休想随随便便就影响裴见雪。
林七也屏住了呼吸,如果沈遇星回答不得督宫满意的话,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呵,这天底下哪有人敢对您不满。”沈遇星几乎是恶狠狠的瞪了裴见雪一眼。
林七感觉他是不是疯了,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哄一哄督宫大人吗!
“兵部之所以敢这样,不就是因为沈云书是您看重的人吗?太子那样尊贵的身份,我怎么敢和他争呢?我这种人,命如草芥,卑微到尘埃中,就算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可太子只要不喜欢,一只手指头就能碾死我。”
沈遇星撇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抱歉,是我失言。大人请回吧。”
裴见雪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
少年眼角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死死不肯落下来。
他蓦的叹了一口气,温柔的抚摸少年的眼角,泪水将指尖打湿。
“不过说两句,怎么就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