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后,又问:“他为何突然说起此事?”
即使是纪青竹也必须得承认,她有时还真捉摸不透李岁酒的一些想法。
比如这次,若是由自己来应对,想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辩难文会】的应对之法,谁会想到去茶楼谈生意?
正想着,却发现面前的路人并不答话。
而且,看起来脸色惊惧。
纪青竹眨了眨凤目:“怎么了,这事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路人立即摇头。
“那你吞吞吐吐作甚?”
“掌柜的现在心情如何?”
“???”
“今日天气甚是不错,掌柜的……”
“说!”
纪青竹凤目一瞪。
行人立即就趴在了地上,再不敢耽搁,一句句的重复起李岁酒在茶楼的话,一个字都不敢多加。
当然,也不敢减。
纪青竹初听时,还觉得李岁酒当真不错。
比如:在说到被自己抱到闺房后,还特意强调了一句:千万不可将此事说出去。
但在李岁酒第二次强调,言称自己和纪青竹之间并无关系。
又称纪青竹第二夜到草堂寻他时,绝未踏入院中,那《聂小倩》的故事,乃是其在院外捡得时。
她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
正是这些【强调】,把故事的方向,引歪了!
如果李岁酒只是坦言,纪青竹撞晕自己后,把其带到了福善堂,并安置在了闺房中,谁会多想?
大家最多就只会觉得她纪青竹果有侠女之风,行事不拘小节。
可他这一而再的强调,事情反而歪了。
特别在最后,李岁酒说道,那《聂小倩》的故事绝非纪青竹在书房中得来,而是在院外拾取……
这话谁信?!
虽然,这确是事实。
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强调是在院外而非书房?!
“好你个李秀才,你敢诽谤我?!”
纪青竹终于反应了过来,李岁酒虽句句属实,可经他这一说,其它人定要误会她纪青竹馋他的身子。
但问题是,她馋的其实是李岁酒的【潜力】。
这不一样!!!
“掌柜的,别生气,我看这李怀瑾并没有什么坏心思,而且,实外间并没有什么谣言,真的……不信你可以出去……不对,掌柜的千万不要出去!”
“外面传什么?!”纪青竹拍椅而起。
“……”
“说!”
“就只传了掌柜的并不是将李怀瑾撞晕,而是用的木棍……真是可笑,一个秀才而已,掌柜的何须用到木棍?还有说掌柜的用锁链的,那便更可笑了,最可笑的竟有人说掌柜的这三年其实夜夜都在怀瑾草堂……”
“那你觉得,好不好笑?”
“呃!”
行人立时闭嘴。
纪青竹则是不再多问,只是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上。
如果李岁酒现在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让李岁酒尝尝什么叫【欲生欲死】?
可有一点,她其实并未明白。
李岁酒为何要故意引歪那些茶楼老板的思想呢?
就为了让人误会自己和他有一腿?
虽然,这样做确实会让自己有些生气,可惹自己生气,就能解决问题吗?只要【雪落满银华】他解不了,就必然还会落入自己的魔爪。
呸,什么魔爪。
是手掌心!
纪青竹觉得最近福善堂的风气越发的歪了,人人都把‘老谋深算’和‘魔爪’挂在嘴边,把她都给带歪了。
是该整顿一下了。
随即,又继续想到……待到它日,李怀瑾入了福善堂,今日之举,岂非与作死无异?终不得全报应在他自己身上乎?
李怀瑾,当不可能想不到此理吧?
等等,茶楼!!
“是了,这事的重点并不在制造谣言,而是想借谣言告诉我,他已经掌控了八间茶楼,未来还可能掌控十三间!”
“去茶楼谈合作?明日亦是可去的,为何非要今日?甚至连第二篇故事都未来得及著出,就去定了合作。”
这显然不合理!
细思之间,答案已然是昭然若揭。
“难道,他是想告诉我,他已经和茶楼老板们成了【自己人】?”
纪青竹渐渐明白为何李岁酒与茶楼老板商量时,会摆出那副‘高高姿态’了,很明显,这是想让证明他已成了茶楼老板们不敢得罪之人。
而茶楼是何地?
那便是银华府的舆论中心!
银华府中谁家娶了妻,谁家纳了妾,谁家又吊死了一個人,所有的事情,一定会在茶楼中谈起。
“嘶!!!”
纪青竹猛的倒吸一口凉气:“一日……不,仅仅半日!李怀瑾……伱竟已将银华府的舆论拽在了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