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杆上的斗各有用处。
比如天家皇室的宫庭中也会在旗杆上设斗,用来放置杂米粗粮,饲喂鸟雀。皇恩浩荡嘛,宫里的鸟雀,也不能叫它们饿着。
举人家门口也会立一根旗杆,旗杆上也有一个斗,那叫禄斗。
朝廷发放的俸禄中,官员领的叫俸,举人领的叫禄,基本上都不是现钱,而是发放米粮,到时可以把这个斗拿下来,称量发放的禄米是否对得上数目。
真武大殿前边立的这根旗杆顶上也有一只斗,这只斗却是一只雷斗。
此刻,那雷斗中正在蕴酿一记神雷,雷电在雷斗中滋滋作响,随时会劈向下界去。
巫马有熊和满清音并肩从配殿里走出来。
满清音本来身材高挑颀长,可是站在高大威猛的巫马有熊旁边,却似小鸟依人一般娇小了。
看到雷斗中正在酝酿着的那道雷电,满清音不禁站住了脚步,说道:“咦?凡间有人借法呢。师兄,你听说没有,人间这番轮回大劫后,天庭要设立神霄玉清府呢。
据说那神霄玉清府专司生杀枯荣、善恶赏罚、行云布雨、号令雷霆。到时候咱们这只雷斗,只怕也要移交出去了,以后咱们使不动天雷,凡间也轻易借不到天雷了。”巫马有熊不屑地一笑,道:“那位天界之主对咱们师尊终究是心怀忌惮呐,谁让咱们师父是……呵呵,他这不过是拐弯抹脚地想削咱们师尊的权柄罢了,又怎样呢?我真武
一脉,又不以雷法称尊。”
满清音道:“可还是叫人心里不舒服。哎,对了,我还给小师弟画过几道御雷符呢,你说这一记神雷,会不会就是小师弟遇到了麻烦,正在动用雷符引雷呀。”巫马有熊朝雷斗上看了一眼,道:“小师弟向来性情平和,从不惹是生非,以前都是你和叶离去欺负他,你看他什么时候惹过事?何况他又不曾习得法术,应该不会招惹太
厉害的对手,哪里用得到御雷符。”
满清音笑道:“若是旁人借雷,那就不相干了,只要不是有人借了雷去,是为了劈咱们小师弟就好。”
巫马有熊失笑道:“那有这么巧。再说,我还送了他一件护身法器,便是天雷也不怕。”
“你说那只龟壳啊?”
“不错。那是我在北海游历时,玄武一族的一个小子狂悖无礼,被我一剑斩了,取其龟壳祭炼成的一件护身法宝。
玄武一族向来以防御无双著称,便是雷法也能防御,除了创世之雷,都伤它不得。可这方世界已经形成,哪里还有创世之雷?走吧,不要胡思乱想了。”
二人说笑着,便进了真武大殿。
……
陈玄丘发现了玄机所在,立即叫道:“不好!他们是想引动雷法,以天雷取我等性命。快杀出去!”
娜扎得他提醒,抬头一看,也是脸色大变。
他们结阵自保,本来以防御为主,这时发现不妙,立即转守为攻,想突出重围,跳出这块引雷之地。
陈玄丘剑气爆发,剑芒如雨,每走一步,必定一名黄巾力士中剑。
娜扎也是火力全开,混天绫搅得罡风四射,乾坤圈在那罡风之中四处游走,击杀黄巾力士。
茗儿吞下一粒丹药,顾不得过分催运真气会有伤元神,也是跃身上前,奋力运剑御敌。
鱼不惑虽然得了健忘症,人却不傻。他本是鱼身,原就机警,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能警觉的主儿,这时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只粉红色的盾牌,护在他和茗儿身前。
那粉红色的盾牌,怎么看都像是放大了几百倍的一片鱼鳞。
可是,黄巾力士们如过江之鲫,蜂拥而上。他们意识不全,悍不畏死,前仆后继之下,将陈玄丘等人死死地顶住,始终冲不开一条出路。
陈玄丘又用神念打开纳戒,从中急急翻找,放在其中的符箓没有一道适合眼下这种场合的,此时天空中那道酝酿良久的神雷即将劈下,陈玄丘心中好不绝望。
这在这时,远处一团乌蒙蒙的云气呼啸而来,猛然停在战阵中央,凌空悬停于四五丈高处。
云气一散,现出一个身着玄甲,发束玄冠,手提银枪的英俊男子。
他虎目一扫,顿时把剑眉一蹙,沉声喝道:“我明明感应到她的信息就在这里,怎么不见了?你们谁看到小凤儿了,快说!”
这人正是李玄龟,他那日追丢了朱雀辞,再回凤凰山寻找时,朱雀辞被陈玄丘的蒙昧天机之术隐藏了气息,依旧没找到。
后来陈玄丘把蒙昧天机术传给了朱雀辞,于是朱雀辞回转东夷时,他也感应不到。
这李玄龟倒有一份锲而不舍的精神,依旧四处寻找。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凤凰之力,从西岐横亘万里,笔直地飞去了大雍。
李玄龟急忙又追了来,可还不等他飞到地方,那气息又没了。
好在龟这东西,旁的没有,就是耐性出奇地好。
李玄龟耐心寻觅,在中京附近转悠很久了。
方才他一连几次感应到凤凰气息,顿时大喜,马上赶了来。一路上就觉那股气息时有时无,他不晓得那是陈玄丘在开启纳戒,只道朱雀辞又要振翅远翔。
这可把李玄龟急坏了,所以驾起遁光,风驰电掣地赶了来,一头扎进了阵中。就在这时,天空那道神雷终于瓜熟蒂落,轰隆一声,就往李玄龟的头顶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