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星君的神祗幻像陡然脱离镇魔鼎,立于空中,而镇魔鼎则缩小如丘,旋转于破军星君头顶。
夏沥泉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北宫玄武,破军星君,急急如律令!”
那尊神祗之像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一道淡蓝色神光射出,将祭酒夏沥泉沐浴其中。
夏祭酒很是自得,他一贯专心侍奉破军星君,对破军星君最为虔诚,是以沟通极快。
破军星在上界,已经是一尊很了不起的神祗。
他名列北斗第七星,主杀伐。
破军这个名字也可以看出来,在天兵天将之中,他通常是担任先锋队、敢死队的角色,冲锋陷阵,杀伐无算。
破军嘛,以一力破千军。
不过,这个破字也有先破后立之意。
破军星君的功法,威力强大,破坏性极高,但是消耗也大。
消耗是自然的现象,人生下来,长大到老死,就是一直在不断消耗与补充。所以万事万物,一定先有破坏,才有建设;必须消耗,才能补充。
这两者本是不可分割的关系,只是破军一击,有我无敌,横冲直撞,不计后果,所以,他是前锋官的好人才,却不具备帅才。
破军星属水,可不要以为属水则柔,上古大巫共工乃是水神,又如何?其破坏力,远超其他大巫。
此时夏沥泉得神光护体,登时神威凛凛,双手结印,口吐真言,每一字皆如牛吼。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一出,一道道淡蓝色光辉便在空中飞扬、组合、凝聚,刹那之间,形成一条巨大的蛇,其形其状,宛如活物。
虽然只是一条蛇,但是在陈玄丘看来,却比汤唯在棋盘峰顶凝结出来的那条土龙还要恐怖。让人一见,就从心底里战栗起来,仿佛那是随时可以剥夺其生命的魔神。
有人失声叫了出来:“丝咫!”
丝咫,是一种蛇,而这以神光凝聚的这条蛇,威力十分巨大。
汤唯的能力是超过夏沥泉的,但是在奉常寺中施法,加成作用十分庞大,所以夏沥泉所凝结的这条丝咫,如果对上汤唯在棋盘山顶的那条土龙,它可以顷刻间就撕碎那条土龙。
破军有两套有我无敌的杀敌阵法,这丝咫就是第二套阵法中的第七式,夏沥泉虽有奉常寺的加成,同时他只专注于破军星君一人膜拜,但也只能模拟这么一式。
但这已经足够了,他是在演式,并不是真的出手。
若真的出手,之前奉常寺诛邪辟魔无往不利的“法眼如炬”等功法,也是不及这一条丝咫的。
谈太师看了,也不禁眉梢微微一扬,轻轻点了点头,想不到这夏沥泉平时竟然藏了拙,他竟已能沟通破军星君,唤出丝咫助战。
实战中,他这一招作用极有限,因为……还是慢,太慢了。
但是,这是评估其精神力、意念力的一个标准。
很快,谈太师与两位亚祝就分别根据他沟通神明的速度、这门神通的武力,该神祗在天庭的实力排名,给他定出了分数。以十分为最高,夏沥泉得了六分。
这已经是极高的分数了,因为在为夏沥泉打出分数后,谈太师当众解释了一下他们的打分标准,按照他们排列的标准,众少祝以下神官中,可以借用神力的神祗,最高者已经可以沟通天王级别的神祗,比如玉衡。
虽说玉衡已经叛出奉常寺,但是有些神官已经拥有这一实力,却因为人低调,或者还不能做到每次都能成功沟通,所以选择暂不公布也是有的。
因此,他们把最高一格的十分,定在了借用天王级神祗上。这样一来,夏沥泉沟通一位星君的力量,能够给出六分,已经是因为他的沟通速度奇快,多加了分数。
陈玄丘一旁看着,渐渐明白了这一关的关键。
每一候选者,都要自己来做出选择,也许你能沟通一位天王,但是若是需要斋戒沐浴,焚香祷告,三天三夜才能祈得神明回应,那显然是不行的。
所以这些神官请出的神祗,未必是他所能沟通的最高级别的神祗。却一定是他综合衡量了沟通时间、所能借用的神力的前提下,尽量选择的高阶神祗。
这就难怪最后还是有出手较量的一关了。第一关,的确是只比较一个人的意念力、信仰的虔诚程度,真正交手时,现在能够沟通借用的一些强大神祗和强大神通,可能是根本用不上的。
夏沥泉先开了头,其他神官也就陆续出手了,有人请出火部正神,有人请出瘟部正神,更多的人是请出某位星君,还有些实力稍逊的,连日游神、夜游神都请了出来。
这其中竟无一人比得了夏沥泉,也难怪他有信心第一个跳出来。
最后出手的,才是玳九和诸葛剑锋。
玳九请的是一尊雷部护法天君,得到了八分的高分。诸葛剑锋请的是四大天王中的增长天王魔礼青,增长天王用的是剑,与之正好契合,而且增长天王司的风,风助轻灵之剑,威力极为巨大。
诸葛剑锋以剑修神通,沟通一位用剑的天君,水火并济,威力更大。所以,一向名声不显,声望在玳九之下的诸葛剑锋,竟然成了这一场较量的最后胜利者,得到了八点五分。
谈太师暗喜,想不到诸葛剑锋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也拥有了沟通天王级神祗的能力。哎,玉衡和汤唯啊,多好的苗子,为何信奉陈道韵的邪说,背叛奉常寺呢。
谈太师打起精神,道:“诸位神官,这第一关,较量的只是信仰的虔诚,意念之强大。排名靠后些的,也不必过于影响自己的心境,但能入选者,还有第二关和第三关,介时多多努力,未尝没有机会。得分高的前十八人,往前一步,其他诸神官,可退入序列了。”
宁尘掩着嘴巴咳嗽了一声,道:“太师,总判府的陈玄丘,还未施展呢。”
谈太师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佯嗔道:“宁亚祝,陈玄丘入我奉常寺时日尚短,不擅此道,并不稀罕。说起来,他小小年纪,能有今日成就,也是很不容易了。本太师很看好他,相信他从此潜心修行,以他的天赋,或许只需二十年,就能有所造诣。何必定要他当着全寺神官,出乖露丑呢?”
宁尘一听急了,他哪有要陈玄丘出乖露丑的意思。陈玄丘对他宁家有恩,陈玄丘既然报了名,也入选了,比都不比,就把人家忽略过去了,这羞辱也太过分了吧。
所以,他才替陈玄丘说话,没想到反被太师拿他揶揄了一番。
宁尘辩解道:“陈总判过往种种战绩,足见其了得。今日所比第一关,确非其所长,但属下以为,至少该让陈总判尝试一下,除非陈总判自愿放弃。陈总判,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玄丘……陈玄丘当然已经放弃了啊。
我个舞大锤的你让我去绣花,我会么?
这个谈老头儿,你这是明摆着坑我啊,你等着,我把你两个女儿都拐进黄大山卖给没老婆的老光棍,让你这坏老头儿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