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营地中,黑腰带丁甲望着粮仓那边冲天的火光,也是大惊失色。
军令森严,叛军各队兵卒虽然看到那边大火冲天,却没有人敢靠近过去,虽然守卫粮仓的兵士竭力救火,但整座粮仓在夜风之中火势熊熊,到后来甚至救火的人都不敢靠近。
丁甲这样的叛军士兵多如牛毛,眼睁睁地看着粮仓被焚,心情各异。
“才叔,粮仓烧了,咱们明天吃什么?”丁甲看了身边的才叔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被强拉过来成为叛军,丁甲身不由己,但至少每天还能吃上一口饭,可是如今连粮草都被焚毁,丁甲心情低落,难道从明天开始就要挨饿?
叛军的兵士虽然都是普通百姓,但其中不乏许多精明人,这些人心里都清楚,沭宁县城方圆百里之内的村落几乎都被洗劫一空,也正因如此,粮仓才会囤积大量的粮草。
如今粮草被毁,再想在周围搜集粮草,困难无比。
甚至有人知道,前几天能够迅速搜集到诸多粮草,只因为王母会突然起事,许多村庄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王母会突然袭击,村中的粮食才被劫掠,壮丁也才被强拉入伍。
但王母会四处劫掠的消息已经传开,许多村镇都已经有了防备,再想劫掠钱粮就不再像之前那般容易了。
这两天依然有红腰带外出抢掠粮草,但满载而归的已经是越来越少,甚至有几支队伍还损失惨重。
才叔四下看了看,见到许多兵士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显然大家的担心都是一样,压低声音道:“没有粮食,谁都不会卖命,先不要妄动,看看其他人明天是什么反应。”
“大伙儿会不会就这样散了?”丁甲轻声问道。
才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低声道:“别人怎么做,咱们照做就是。”
快到天明时分,粮仓的火势才熄灭下来,虽然竭力抢救,但抢出的粮食连一成都没有,反倒是有数人因为救火而被烧死。
叛军士气低沉,当黎明的第一丝曙光洒射到大地之时,所有人却都听到了号角声响。
这当然不是早餐的营号声。
各队队正听到号角声,立时召集自己手下的兵丁,吩咐所有人都拿起兵器,迅疾向集结处跑去。
集结之处立着一面大旗,在晨曦的风中迎风飘扬。
大旗之下,两名号手穿着牛角号。
丁甲这队一百五十号人在队正的率领下,集结到将旗之下时,这边已经集结了数百号人。
奎木狼还没有被抓进城中的时候,就已经训练过手下兵丁一些基本的军事命令,听到号角声立刻集结,之前也是训练过。
丁甲这队兵丁有近五十号红腰带,按照之前列队的规矩,黑腰带列队在前面,红腰带则是列队在黑腰带后面。
每一队都有一面旗子,旗手举着旗子站在队伍的正前方,在号角声中,营地各队人马正迅速集结,几十面旗子在空中迎风飘扬。
丁甲很淳朴,却并不笨。
瞧这架势,难道是准备攻城?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到从后方出现众多红腰带,这些红腰带都是抬着云梯过来,又见到骑兵们在各队中间来回,大声叫道:“都列好队伍,每队分发五只云梯。”
骑兵清一色都是红腰带,更是叛军中的精锐,也是王母会最虔诚的一批信徒。
这些人在叛军队伍里,比红腰带步兵还要高上一等。
云梯由各队队正领取,尔后交给队伍里的红腰带,似乎是早先就已经决定好了抬云梯的人手,从队伍里很自觉地有红腰带过去抬起云梯。
丁甲此时已经确定,此番是真的要攻城了。
他忍不住向远处的沭宁城望过去,晨曦之下,那座县城就像是俯卧在大地上的一头巨兽,身披坚甲,似乎已经在等待着猎物送入它的口中。
丁甲一颗心揪起来,握着锄头的手不自禁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