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碗瓢盆、针头线脑,凡经仇九之手的物件,林林总总,损坏不可计数。
爷女俩看着忙忙碌碌,乐此不疲的仇九,心里只泛嘀咕:“这哪是干活!这分明是败家的节奏啊!”不过二人却也明白,仇九是想通过多活动来适应自己这副全新的身体。所以一边怜惜自己日渐清瘦的身体,一边心疼于那些被损坏的物件,一边还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安慰尴尬的仇九:没事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终于,半个月后,仇九破坏的烈度开始逐渐减小。一个月后,硝烟散尽,一切回归正常。钟万手和茵儿长出一口气。
康复后的仇九变的更不安分,比鸡起的早,比猫头鹰睡的晚。打坐吐纳、踢腿伸拳、举石攀岩、纵横捭阖,把从爹爹那里学的一点功夫练了一遍又一遍。
茵儿跟屁虫一样不离仇九左右,仇九练功,她也练功。仇九练的是强筋健体的硬功夫和剑术,茵儿练的是轻功和暗器。茵儿小巧的身子疾风掠地,穿花绕柳,纵高伏高,煞是好看。又或者张弓射鸟,袖箭穿叶,飞针刺物,无不一击而中。仇九的注意力往往被茵儿吸引过去,对茵儿的一身功夫既惊诧万分,又羡慕不已。
钟万手闲暇之余,也来观看两个孩子练功。看到仇九修炼,总是摇头不止,最后实在忍不住,对仇九道:“爷爷虽不会武功,却也见识过不少好功夫,茵儿现在练的,正是那些功夫。孩子,爷爷劝你先练练强身健体的功夫即可,至于剑术,若你喜欢,进洞以后,你尽可从中挑一套好的。”
仇九自然可猜出,茵儿所学的,都是老人那些患者所赠的上乘功夫,早已想开口向钟爷爷求一套来学。如今老人主动说出,心中自是欢喜。
滇南之地,始于每年冬季的枯水期,持续时间不等,三五个月都是有的。在仇九进谷后的第五个月,降雨日渐减少,那大河来水量也眼见得一天天小了。进入枯水期后,钟万手每天都会到河边观察大河水势。
这一天,钟万手领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河边。
仇九站在河边,发现盛水期宽达十余丈的大河,此时仅剩二丈宽窄,河水也变得甚浅,连河底的石头都清晰可见。河对岸,一道丈余宽的瀑布匹练般从崖壁跌落,发出轰然巨响。仇九估计,钟爷爷所说溶洞,就隐藏于瀑布之后,不然为何晴天无雨,爷爷却让每人披了件蓑衣。
只听老人道:“这条大河在盛水期水流湍急,到处是漩窝暗礁,舟船难渡。只有到了枯水期,才可设法过去。仇九,看到那些石头了吗?把它搬过来,每隔二尺在水中放一块,当垫脚石,从这里一直摆到对岸。”
茵儿问:“爷爷,这河水不过没膝,涉水也能过去,为什么还要废力铺路?”
老人道:“这条河里多有鳄鱼,隐藏在水草淤泥中,一条既出,百十条蜂拥而至,甚是迅疾凶猛,人切不可入水。”
茵儿伸了伸舌头,道:“我去帮九哥哥。”
仇九站在那堆石头前,只见每块都有尺半方圆,重达一二百斤。仇九心中打鼓,虽说自己打小习武,平时能搬起**十斤重的东西,可要说搬起这些几乎超出了一倍的石头,心中殊无把握。这时茵儿也来到近前,看了看这些大石头,惊诧道:“这么大哇!九哥哥,我和你抬吧?”
仇九看了看柔弱瘦削,似乎大风都能吹跑的茵儿,苦笑道:“不用,九哥哥能行。”说着伏下身子,双手插入石块底部,用力至臂,“嗨”的一声,发力上托。“呼”的一声,石块快速上行,毫无准备的仇九,差点被闪倒。仇九怔怔看着胸前的石头,深感不可思议。心道:这石头中间,难道是空的不成?
茵儿也出乎意料,拍手赞道:“哇呀,九哥哥好大的力气!”
站在河边远远注视着这一切的钟万手,遥声道:“愣着干什么,快搬过来呀!难道人家送爷爷‘万手’这个称号,是白给的吗?”
仇九恍然大悟,不是石头轻了,而是自己的身体在经过钟万手一番改造后,力气大了何止一倍?明白这一层关节后,不由心喜若狂,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将石头搬至河边,稳稳地摆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