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霸恨!恨窦成手持大司马令牌相威胁!恨窦成来的太快,太不是时候!他狂妄地相信,只要再给他盏茶的工夫,就能拿下仇九这个杀父仇人。
熊霸惧!仇九的投鼠忌器,让熊霸出现了判断错误,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把窦成的武功级数排在了仇九之上。熊霸上前参拜大司马令,距窦成不足四尺。按照这个距离,他相信如果他胆敢有所异动,窦成抬手就可取了他的性命,因此虽然胸中恨意滔天,但他不敢,他怕!
熊霸心有不甘!他的依仗是这百名精锐骑兵,但这些士兵吃的是天子的粮食,拿的是朝庭的军饷,不可能任由他每天驱使追杀仇九一干人,今天一旦错失机会,之后会怎样,他不知道。
恨!惧!不甘!熊霸脸上变颜变色,后槽牙不住挫动,不言不语亦不动。
“熊曲长,你私自领兵出城,公器私用,其罪不小,窦某念你一片拳拳孝心,此事可以不再追究,但你若仍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哼!”
窦成揣摩人心的本事不小,几句话就打消了熊霸的幻想。
熊霸恶狠狠盯了仇九一眼,咬牙道:“撤!”
窦成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拎得清轻重。
待熊霸领着士兵,抬着熊本和家丁的尸体,与熊家一干打手撤走后,窦成冲仇九微一抱拳:“仇少侠,放出信鸽,就为这事?”
窦成的语气中,有浓浓的失望和责问之意。当初王莽赠鸽,是为缉捕赵能。窦成带了五名高手随行而来,显然是以为仇九发现了赵能的行踪,待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后,这种失落情绪不由自主就流露了出来。
“那窦先生以为何事?”仇九反问。
窦成没说话,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能说。
“常听窦先生讲起,王莽大人如何如何爱民如子,是不是这样?”短暂的冷场是被范进打破的。
“那是当然,朝庭上下,哪一个能比王大人更勤政,更清廉,更仁慈,更怜贫惜苦?”窦成语气和表情中的骄傲自然流露,的确是出于真心。
“那么,熊本为恶地方,掠**子,霸人田产,害人性命,这里的百姓被熊本父子欺凌也不是一天二天了,难道这件事就不值得窦先生跑一趟么?”
听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家大人是伪君子么?窦成被范进几句话呛的有些下不来台,愠怒道:“范兄弟,说话要讲证据,你指控熊家父子,可有证据么?”
范进把一大沓苒果抄录的熊本的罪状递给窦成,道:“看看吧,这些都是熊本十几年来为祸乡里的罪证,熊本已画押招供。范某相信,这些控诉,对于熊本父子的盈山恶行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窦成接过罪状,初始还漫不经心,越往后看,表情越严肃,以至于脸上青筋暴突。
窦成满脸通红,将那沓状纸猛地在手心不住摔打,怒骂道:“畜牲!真是畜牲!天子脚下,竟有这等猪狗不如的东西!”
范进与仇九对了个眼,微微颌首。
范进言语相激,其实是在有意试探。
王莽似乎嫉恶如仇,但又高深莫测。其手下窦成,做事亦正亦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切皆以王莽马首是瞻,愚忠盲从。这二人,仇九一直摸不透。
窦成此时反应,丝毫不像作假。仇九暗忖:此人良心未泯,正义犹存啊。
“仇少侠,几位放心,熊氏父子所做所为,窦某定会如实禀告王大人,一旦查实,严惩不贷!”窦成说这番话时,脸上激愤的红潮尚未褪尽。
仇九报拳道:“那仇某就替这里的百姓谢谢窦先生了!窦先生,仇某还有些事办,先行告退。返京后,若窦先生得空,欢迎到仇某下榻处作客。”
“等等!”范进一脸坏笑,指了指狗皮上所剩无几的一小撮钱,“窦先生,我们几个带的钱,刚才都赏给村民了,就剩这么点了。可是,这个小晋豆,屡受晋家庄百姓养育之恩,我们总得感谢感谢人家吧!你看……是不是……”
窦成面露微笑,道:“行了行了,别再说了,不就是要钱么?范先生,你可真厉害,算计到窦某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