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傀还是有些功夫的,耳力目力俱佳,听到彭绾的话,心里越发有了底,再度跨前一步,俯身拣起一支被执法队员弃在地上的军棍,抬手指着樊伎,冷笑道:“哼哼,姓樊的,别人尿你,老子却不怕你,想打老子的军棍,先赢了老子再说。”
面对挑衅,樊伎独目忽地放出咄咄红光,犹如噬血的豺狼见到垂死的猎物一般兴奋起来。晁傀见状,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一股寒气,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但一想到早已安排好的埋伏,胆气又上来了,再度跨前一步。
樊伎也不说话,狞笑着一步步逼上前来,晁傀再度后退。三退二退,二人的距离便缩短到一丈之内。晁傀忽将军棍高高举起,猛的劈向樊伎。樊伎脚下不停,只略微偏一偏头,被一军棍打在膀上,军棍“咔嚓”从中断开,肩膀处衣服撕裂,四指宽的青红条痕肉眼可见地鼓起,慢慢渗出血来。樊伎却浑然没事人一样,左右晃晃粗脖,双手互扳手指,发出一连串的骨节爆响声。
“嘿嘿!”樊伎发出一串瘆人的怪笑人,脚下连动,再度欺向晁傀。
“你别过来!”晁傀手握半截军棍,一步步后退,表情惊恐。
“别过来?嘿嘿,老子今天还没开荤,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老子会放过你么!”想到鲜美的人心人肝,樊伎有些急不可奈,脚下越发加快,眨眼欺近到晁伎身前,右手前伸,十根黑爪插向晁傀心腹。
眼看晃傀就要被剖腹挖心,军训场上,上千只眼睛紧紧盯着二人,情绪亢奋,期待着那一时刻的到来。
正这时,异变突起,樊伎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连同垂在身侧的左臂被箍了个结实,只余前插的右臂尚可自由活动。
“去死吧!”晁傀狞笑着,猛地扑了上来。军棍白森森的断茬分外锋利,直向樊伎左胸口心脏位置插去。
晁仁身高马大,比樊伎还要高出半个头,双膀有上千近的力气,樊伎根本挣脱不开。众人皆以为,樊伎会先防守,再图解决办法,用唯一可活动的右臂格架开袭向要害的军棍。但樊伎接下来的举动大出众人所料,只见他身体侧摆,前伸的右臂丝毫不改方向,继续探向晁傀胸口。
“噗,噗”两声闷响,军棍深深刺入樊伎肩窝,而晁傀左胸,赫然插进一只手臂。
晁傀右手紧握军棍,一端插入樊伎左肩窝,樊伎右手则插进了晁傀左胸膛。二人之间,以一个诡异的四边形相联结。
所有人都愣住了!晁仁近在咫尺,看得最清楚,樊伎一只右手,手腕以下部分已经完全插入了大哥的胸膛。极度的震惊让晁仁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顿中,一双铁壁兀自死死箍紧樊伎,就犹如在拼命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四边形组合不散架似的。
晁傀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乃至每一次搏动都变得什么吃力。巨大的震惊中,他没有痛感,甚至没有恐惧,他低头看着胸前那只满是黑毛的手臂与自己的亲密接触,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下一刻,那种紧攥力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空虚,真真切切的空虚。
“你……”晁傀松脱了军棍的右手抬指樊伎。
食人恶魔正抓着一团血淋淋的,兀自跳动不止的东西在“咯吱吱”大嚼。独眼与晁傀对视着,满是嘲弄。
晁傀朦胧意识到,那个正被樊伎吞进肚子的,是自己最珍贵地东西,珍贵到不容有失!
晁傀右手拼命向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终究没有成功,手至半途,仰天栽倒。由于失去了心脏的搏压,晃傀胸前的大洞并没有喷出血箭,干干净净的让人连胸腔里面的情形都看得分外清楚,因而也更加瘆人。
检阅台上,检阅台下,前来检阅受训成果的官府老爷、接受检阅的死囚犯、负责弹压的官兵,几千双眼睛盯在樊伎那不断蠕动啃食的嘴上,一时间,诺大的训练场鸦雀无声,唯有樊伎“咯吱吱,咯吱吱”嚼噬生肉的声音冲击着人们的感官极限。
“大哥!”晁仁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晁傀的死状触目惊心,让他饱受刺激,本能地使了一招最原始的攻击手段,低头“吭哧”一口咬在樊伎的后脑勺上。
樊伎已将手上的东西啃食干净,正伸着粗大的舌头舔食手上的血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后脑勺上被来了一下,竟没事人一般,反而诧异地笑了笑,头向后猛地一拱,“砰”的一声,大力撞在晁仁的下巴上。
下巴上遭受大力撞击的力道传至大脑,晁仁耳中嗡的一声,嘴巴一合,咬掉了半截舌头,不由自主松脱了一直箍着樊伎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