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士兵将冲车推了过来,“吱呀呀,吱呀呀”,车轴瘆牙的摩擦声暴露了其巨大的重量。冲车最初很慢,然后渐渐加速,直直向屠雄撞去。
刘秀躲在屠雄身后,从缝隙中看到足有几人合抱的树桩快速冲来,吓得面如死灰。
屠雄右手剑要防范敌人偷冷射箭,只能用左手单手持盾牌迎向树桩,轰然巨响声中,盾牌四分五裂。屠雄小臂巨痛,软软垂了下来,已然骨折。刘秀见状,心痛的“啊!”一声大叫,屠雄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踏着树桩一掠而前,宝剑在火把映照下闪过两道收割生命的死亡之光,八颗人头落地,四下乱滚。
屠雄倒掠而回,仗剑而立,双目炯炯,喝道:“屑小鼠辈,哪个再来送死!”
电光石火间发生的这一幕,震惊了众人。火把映照中,藏兵洞张着黑黝大口,如欲择人而噬。屠雄仗剑洞口,浑身浴血,如从洞中钻出的食人红魔,说不尽的诡异恐怖。
屠雄豪气干云,刚刚的一声断喝,融入了十足的精神力,众官兵本已惊惧万分,心神受此震荡,不由齐齐后退。许多人双股战战,更有一名军中文书,肝胆破裂,一头栽下马来。
“屠雄,投降吧,纵然你有三头六臂,也是独木难支,何苦困兽犹斗?”窦成适时发声,抵消了屠雄营造出的恐怖气氛。
校尉毕竟身经百战,死人的场面见多了,窦成一说话,最先反应过来,挥刀将身旁一名后退的士兵劈为两段,大喝道:“都给老子上,胆敢退后一步,格杀勿论!”
迫于长官的淫威,士兵缓缓压上。此时屠雄身上多处着伤,左臂骨折,失血加疲累,实已是强弩之末,但他心存对仇九的承诺,誓死要保护刘秀安全,仍嘿嘿冷笑,兀自不退。只不过,任你意志坚强,人毕竟不是铁打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晃了两晃。
校尉看得清楚,高喊道:“他已经不行了,兄弟们上啊,砍一刀赏银十两,剁下人头赏金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人人瞧得清楚,屠雄油近灯枯,已没有多少战力,众官兵求财心切,嗷嗷叫着一涌而上。
屠雄强打精神,挥剑再战。窦成冷眼观瞧,随时准备出手,给予最后一击。千钧一发之际,茵儿率天山宗精英出现在城头,打破了窦成的如意算盘。
眼看功亏一篑,窦成疾掠上前,决意在对方的援手到达之前,先将屠雄和刘秀斩于剑下。人尚在空中,宝剑已刺到屠雄胸前。屠雄强弩之末,自忖根本不可能挡下窦成全力一击,索性闭眼待死。
命悬一线之际,茵儿和苒果从天而降。窦成只觉得手臂巨震,宝剑差点被磕飞,尚未缓过神来,眼前寒光一闪,惊得急忙后掠,三丈之后方顿住身子。
定睛一看,一袭白衣,风姿绰约,这不是苒果苒姑娘么?
“苒姑娘,当年宝来客栈,若非窦某出手相助,你难逃赵能毒手,今日莫非要恩将仇报么?”一接手,窦成便知对手又是一个超凡境,身手不在自己之下,情急之下,翻出了当年的老皇历。
当年,也是在京师长安,仇九落入陷阱,赵能为阻止范进和五兄弟援手,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派人去偷袭住在宝来客栈的苒果。当时,窦成与仇九的目的相同,都是为扳倒大司徒汪品浩,所以出手相助,苒果这才躲过一劫。
苒果淡然道:“窦前辈,我只想救人,希望你好自为之。”
窦成冷笑道:“如果窦某不退呢,苒姑娘当真要杀自己的恩人不成?”
“我……”苒果不知该如何回答。
“苒姐姐,他在设法拖延,等待援兵,快走!”茵儿已将围斗屠雄的官兵杀散,高声提醒苒果。
可不是,街道尽头,远远传来人喊马嘶声,城墙上,也有官兵正向这里快速运动。苒果冷哼一声,转身与茵儿汇合,掩护屠雄和刘秀向东城门退去。
“都跟我上!”窦成也是急了,招呼一声,一马当先正面迎堵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