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刘福全脸上带了点笑意说:“贵妃娘娘,清晨的冷风透骨,娘娘多穿一些。皇上还在长信宫等着呢。”
允央没想到刘福全这么着急,连更衣的时间都不给她。于是她说:“多谢刘公公好意提醒。本宫已穿了不少,并不会感到寒冷。你在前面带路,本宫这就出发。”
饮绿在旁瞧着,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替允央穿披风时,悄悄地说:“娘娘,如果有人在皇上面前栽赃陷害您,您一定不要当着皇上的面生气,咱们回来再想办法,切不可和皇上怄气……”
允央也知此去凶多吉少,但她还是安慰饮绿道:“你想得太多了,本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会想要陷害本宫,只怕她们找不到机会。”
饮绿有些哽咽地说:“娘娘千万要保重,切不可逞强,只要平安就好。”
允央想到一会要和赵元说的那件事,只怕赵元听后过,不会无动于衷。纵然他能沉得住气,满朝文武若是知道了,怎会轻易放过自己?平安于否,只能看运气了。
但她还是冲饮绿笑了笑说:“你呀,操心太过。本宫身为贵妃,如何能不平安?你就放下心吧。”
刘福全看着她们主仆依依不舍地分别,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当允央随他走出正殿大门时,刘福全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饮绿说:“不是老奴挑理,你也是入宫十年的老人了,当差如何这般不上心。”
“这眼看快要过年了,也不知给娘娘带上几个随身的荷包,一来是喜庆一些,二来,若是遇到过来讨赏的奴婢,娘娘随手拿着也方便呀。”
饮绿一愣,马上低头道:“多谢公公提醒,是奴婢粗心了。”说完马上跑回内殿找出来四五个金银彩线织就的花草纹荷包,细心地挂在了允央的束腰上。
“娘娘,这些荷包里,缀珊瑚珠的里面放着暖身的红枣姜糖,镶翡翠的里面放着醉海棠的香饼,金累丝点翠的里面放着几颗夜明珠,博古纹嵌珠的里面是一些散碎金子。”
“还有一块雕鹤纹方形紫金锭佩,里面混了玉竹、沙参与冰片。这会儿,天气干燥,您若是喉咙里难受便闻一闻,最是清凉润燥。还有,您要是遇到有奴婢求赏,摸一摸里面就清楚了,掏给她们就是。”
允央一直想着一会怎么和赵元说明玉带山的事,对于饮绿的叮嘱,却没记住多少。她只是点了点头说:“明白了。”
倒是刘福全在旁看得清楚,他唇角挑了挑,缓缓地说了一句:“饮绿姑娘,敢问当年你刚入宫时,带你的是哪位嬷嬷?”
饮绿一愣,然后说:“当年带我的是内府局的杨嬷嬷。不过五年前听说她得了头风,很严重,不能下地了……后来被送进了安乐堂,之后便再没了她的消息。”
刘福全轻轻点了下头:“可惜了,今天她若还在的话,也不过五十出头,再带出些像你这般伶俐的宫女才好。”
饮绿知道刘福全一向眼光很高,极少当面夸奖别人,所以赶紧低头说:“刘公公取笑了。”
刘福全却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又说了句:“杨嬷嬷也算是故人了。怪不得我看姑娘的行事作派有几分眼熟,原来你竟是她带出来的。”
这句话刘福全说的声音很低,像是对自己说的,说完也没看饮绿一眼,把手中拂尘一挥,阔步走下了台阶。
允央由于心里放着件大事,一时也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自顾自心事重重地向宫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