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恒努力跟上她的思路,虽然他现在还完全没有找到方法,可是又不愿在允央面前失了尊严。于是他拧着眉毛,一直在沉思。
允央性子本就不急,所以也有耐心,静静呆在一旁,只等升恒开口。
过了一阵子,升恒才目光凛冽地说:“你是说,之前我们认为这种病既然传染牲畜,又传染人,但实际上是由牲畜传染给人,而人之间并不能传染。”
允央微微努了下嘴:“虽然这只是推测,但是却可以印证许多事实。比如,为什么中原医术记录四百年前的那场瘟疫只在牲畜之间流行,可见牲畜是第一感染体。”
升恒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断点着头。
“牲畜感染后,赤谷人因为与患病牲畜接触而染病,但是因为人是这种病的第二感染体,所以病势并没有牲畜那样严重。如果人和牲畜一直呆在一起,这种病就会加重,而当人与牲畜隔离开来时,病势就会得到控制,不会往更坏地方向发展。”允央一字一句地解释着。
升恒把这几天,从这种失骨病开始出现,到迅速蔓延,表面看似纷乱复杂,可是经允央这么一梳理,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只是他还是有点不明白:“你说的都对,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赤谷人不可能与牛、羊和骆驼分开,那是不是说我们就要永远受这种病痛的折磨?如果我下令把所有的生病的牲畜都杀了或都直接烧死了,是不是这种病就可以彻底消失了?”
允央一怔,似乎很为难:“大汗说的,不失是一种方法,但是你怎么能确定现在健康的牲畜,以后就不会得病呢?”
升恒这时已有些焦燥:“那你说怎么办?生病的牲畜都杀了,人与人之间又不传染,按理说,就不会传染了,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得病的事?”
允央知道升恒因为瘟疫的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现在眼见着有结束瘟疫的方法,可是允央却又提出了疑问,这使他难以接受。
“大汗,不要怪我多事,我只是想把这件事情想清楚,才能从根上杜绝瘟疫的再次传播。你将所有患病牲畜处死的方法,确实有效,但是效果能持续多久?因为牲畜患病并不取决于他们自己,而是由病源决定的。”怕他着急上火,允央尽量柔和了声音。
升恒有些气急败坏地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你倒说那个……那个病源是什么?”
允央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这是在耍我吗?”升恒瞪起了眼睛。
允央知道升恒现在的心情,所以她还是柔顺地说:“大汗你想想,牲畜之所以患病,肯定有一个传染它们的源头,如果这个源头没找到,也没有被消灭掉,那么就算现有患病的牲畜都杀了,以后还会有更多健康牲畜再次染病,周而复始。赤谷部落还能经受几次这样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