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樉红着眼睛詈骂不休。
而周围的几人,因为都是他请来的国子学同学,所以主人一开口,这些宾客也自然影从。
然而,就在他骂得正起劲的当口,却突然戛然而止了。
此刻,樊楼之内人声嘈嘈,他周围的那几个同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郑樉捂着用手捂着喉咙,跌过阑干从四楼砸落到一楼大厅,砸倒了一两个散客,还顺带砸破了一张桌案,这才引起众人的惊呼。
“杀人啦!”
有人发出尖叫。
之前还在兴致勃勃听那月旦评的诸多客人,纷纷推挤着想要从楼上下来,此刻的樊楼仿佛变成一锅沸粥。
作为樊楼的掌柜,一见这状况,站在二层半楼梯上的魏无醉连忙开口道:“不要乱,不要推挤!”
与此同时,他赶紧将折扇合拢,插进了身上澜衫的领子后面,然后伸出右手攥了三攥。
这是一个讯号。
樊楼的伙计们,可不都是什么普通人,其中有不少是樊楼背后东主笼络来的江湖客。
身强力壮只是等闲,其中有十好几人,其实都是八品、九品的武者。
作为掌柜的魏无醉,别看他一副澜衫公子模样,可实际也是一名实打实的六品武者。
而这还仅仅是樊楼明面上的人手,在其后院还专门辟了几处独舍,每一处都住着一名至少五品的高手。
当然,楼里死了人,发生了推挤事件——这样的“小”事——倒也不用那些五品左右的高手出头。
樊楼的伙计们连兵刃都没拿,甚至都没用上拳脚,而仅仅凭着八九品武者对常人的力气碾压,就将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消弭在了无形之中。
与此同时,他们不仅有人封锁了樊楼的各个出入口,还有人攀上了楼外侧的各层屋檐了望观察,为的就是防止有贼人从这里逃脱溜走。
见混乱被压制下去,魏无醉马上伸出双手,作安抚状。
“大家勿乱!都听我说……”
常年主持月旦评,他的话还是颇有一些威信,因此一开口就暂时安抚住了众人。
“……现在坊中已经宵禁了,如贸然闯出,无关照者,被武侯捉了定然少不得笞刑、罚钱。
再者,刚刚行凶之人尚未露面,亦不知其所为者何。
诸位要是执意出去,万一成了那贼人的行凶对象,我樊楼纵然有心可也无法护各位周全。”
不过,也有一些人似乎对魏无醉的话有些不满,于是便开口呛声道:“那我等留在樊楼,你们就能护住我们周全吗,若真如此,那个郑家子是怎么死的?”
魏无醉蓦地抬头,看向那说出此言之人。紧接着,其衣袖无风而自动,两道白绦如匹练般从其袖中射出,猝然而至,一下子就刺到那说话之人面前。
“客,何故出此妄言?”
魏无醉双手一摆,身姿如风摆柳般飘逸,然而其所裹挟力道却犹如倒拔垂杨柳一般无二。
刚刚说话那人直接被白绦缠住脖颈,欲要挣脱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