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利稽操着一口靺鞨语,语速飞快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起了阿秃儿。
这是因为他不相信,这个黑水靺鞨部落的所有人都铁了心,想要跟着他们的头人反叛东牟城——那样,以其它许多靺鞨部落与扶余人的恶劣关系,在白山黑水之间,他们这个部落恐怕就真的再无立足之地了。
果然,他这一番话,在那些武士之间引起了一丝丝的骚动。
阿秃儿亦是暗骂了句“晦气”。
事实上,当看大利稽身上的华服,以及他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纯金打造的长命百岁锁的时候,阿秃儿其实就相信了他自报家门所说。
而他也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劫杀”,恐怕就是因为自己为了小心而特意放出去的哨探与其发生了冲突,最后变成了对方的俘虏。
“大利稽殿下,您这是想多了,”阿秃儿一边摆手,一边走向大利稽,“我确实派出这些哨探,可那是因为大祚荣带走了部落里的大量男丁,所以现在正是我们黑水靺鞨人最虚弱的时候,不得不小心一些。”
可是,就在他快要接近到大利稽身前数尺的时候,如同铁俑般矗立于营门前一动不动的赵无咎,突然抬起架在肩膀上的重锤,单手拎着将其重重砸落。
“忽”的一声,至少百余斤重的重锤,擦着阿秃儿的鼻子尖落到了地上,将其脚下的土地砸出一个坑。
赵无咎冷声说道:“越此界者,死!”
虽然阿秃儿听不懂赵无咎的语言,但是这一锤表达出的意思,但凡脑筋正常的人都能猜得出来。
阿秃儿刚刚确实是产生了点别样的“小心思”——他没去过几次东牟城——故而,他只是将“铁猛兽”赵无咎、持节而立的郭公,还有那陈兵掠阵的薛承誉,当作了被大利稽带来的粟末靺鞨的精锐。
“言语不会比刀剑更有力。”
这是靺鞨人的一句俗谚。
阿秃儿不认为,既然自己已经冒犯了大祚荣的儿子大利稽,仅仅凭几句言语就能解决问题。
他觉得,只要自己能够将大利稽擒拿在手里,那么不管怎样他都能获得一些好处,至少也能令对方的兵马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他刚刚才一边挥手解释,一边慢慢地向大利稽靠近。
只可惜,他的目的被那个“铁猛兽”给看穿了,遭到了一锤“势大力沉”的警告。
而且,这个“铁猛兽”口中说得他听不懂的话语,再加上在牛车上持节而立的郭公的那副打扮——这些都与靺鞨人有很大区别——远比黑水靺鞨和粟末靺鞨之间的差异要大得多。
阿秃儿猛地想起了一个只是存在于其记忆里的名字:大周。
“这些人不会是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