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郭勋在皇上心中还是有很重要的位置,而且这点短期内不会改变,因为皇上不只喜欢能为他做事的大臣,听话的,聪明的,会揣摩心意的大臣他同样喜欢,虽然皇上这次对郭勋态度不好,但那只是一时之气,并且皇上就没有责骂处罚他,这就说明在这件事上皇上对郭勋并没有太深的怨怒…”虽然彭岳看得出来夏言的脸色却来越难看,但是他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分析,因为他知道必须要将这件事给夏言讲开。
“郭勋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他是皇亲贵胄,这点无法改变,郭家向来与皇家关系紧密,就说郭勋多年来一直掌握禁军,换做其他人皇上会那么放心吗?”彭岳敲敲桌案,“还有,皇上多次让郭勋代替自己行祭祀天地、祖宗之事,这份恩宠,谁也不可能得到,加上郭勋在朝中也有自己的势力,所以我们万不可轻举妄动…”
“照你这样说来,咱们就没有可能扳倒郭勋啦?”夏言y沉着脸问道。
“话也不能这样说,我刚才只是客观分析了一下郭勋现在的优势…”彭岳轻声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只有清楚了郭勋真正的状况,才能更好地扳倒他。”
彭岳边说边将手伸到夏言前面,扳起手指头数了起来,“首先,郭勋党羽众多,这点必须引起我们的注意,譬如霍韬,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说霍韬势力不如当年,但他和郭勋联合,也是个麻烦事,这点必须要解决。其次,就是要让皇上知道郭勋平日做得到底有多过分,虽然郭勋平日里的一些恶行皇上也知道,但是毕竟知道的不多,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让皇上知道郭勋之行已触犯了众怒。再接着,就要等他郭勋自己做蠢事了,就比如这次的事情…您放心,郭勋此人骄纵跋扈,以后少不了犯错…”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要真正达到上面所说的那些条件,还要等多久?”夏言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不必担心,耐心等待即可,相信我,不会等太久的…”彭岳故作神秘地笑笑,“而且我们并不是完全被动的,许多因素都是人力推动的嘛,我们也可以从中助一把力,嘿嘿。”
“那好…”夏言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再耐心等一等!”
“当然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刚才我还没有来得及说。”此时彭岳打断了夏言想要“抒发情感”的冲动,接着刚才的话说了起来,“您和郭勋之所以那么长时间都僵持不下,是因为皇上知道你们二人之间的不和与争斗,所以你们互相攻击,皇上只当做是党派斗争,有些事情他都不当回事,甚至都不当真,这也是郭勋的许多恶行不为皇上相信的原因…”
“哦…确实是这样…”夏言若有深思地点点头,“之前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过这点,那咱们应当如何做?”
“这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彭岳眯起眼睛,“我们要找一个卧底…也不能叫他卧底,而是最后一个暗地里的同盟,让大多数人至少是皇上,都不知道他是我们的人,这样他的话就有力多了,说出来也更容易让皇上相信…”
“这可不一定,其实许多人并没有与我交好,但是他们向皇上奏报一些郭勋的恶行,也没有起到过作用啊…”夏言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这当然不一样,岂是随便一个人说都有作用的?这个人必须还要有非常足的分量,一定要同样受到皇上的宠信,这样他说出来才会得到皇上的重视。”
“你说的都很对,可是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夏言叹口气,“顾鼎臣、翟銮等人是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的,其他人…要么有明确阵营,要么不参与这种事,要么就没什么发言权,这个人选还真是难以确定。”
“其实这个人就不应该从朝中选…”彭岳的脸上荡起一丝笑意,“或者说他不应该仅仅是朝中官员…”
看着夏言脸上的疑惑之色,彭岳的笑意更浓了,“京山候崔元,他是永康大长公主之夫,同样也是皇亲国戚。而且当初皇上入继帝位之时,就是他迎銮于兴王府,这份功劳是谁都羡慕不来的。而且此人向来不参与朝政,但是恩宠从未衰过,就在去年皇上还加封了他太傅的勋位,关键是…他和郭勋有矛盾…”
“哦…对!怎么我没有想到!”夏言满脸的欣喜之色,“崔元也是皇亲国戚,论地位不必他郭勋低多少,而且京山候向来得宠,平素也不牵涉朝政势力斗争,如果真的能够得他相助,则郭勋必败无疑!”
“可是他肯帮咱们吗?他向来不热衷于朝堂之事的,这也是他恩宠不衰的一个重要原因啊,难道他肯为咱们冒这个险?”夏言又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京山候与郭勋素来不和,如果我们能够在这个基础上激化一下他们的矛盾,那么…呵呵,京山候是不肯为咱们冒险,可要是为他自己,那就说不定了,哈哈…”
“好,那便如此,那就让我们慢慢等待郭勋的祸日到来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