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睿,怎么今日又有空来我这府上?”
“怎么?没空便不能来夏大人府上坐坐了?”彭岳边笑边接过了下人端过来的一杯热茶。
“坐得坐得…”夏言笑呵呵地呷了口茶,“我的意思是说,开私口的事,你都忙完了?”
“说是忙完了,但是真要做起来,哪里有个头?”彭岳笑着抬起头来,“忙里偷闲,来您这坐坐。”
“话是这样说,不过我估摸着你应该也做得差不多了,否则依你的性子,可没有闲情逸致来我这喝茶。”夏言放下茶杯,指了指彭岳,“说说你现在那里还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多,一言难尽啊…”彭岳揉揉眉心,叹了口气,“皇上给的限制太多,后来又陆续送到户部许多指示,说是想要出海的百姓都必要从官府取得路引凭证,而且这路引凭证也是有数量限制的,申请的程序也极为繁琐,前两天我就为这个事c心不已,好不容易尽力把程序简化了一些,可还是不太满意,但最终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还有出海船只的载重,行程,归航时间,规定得都比较苛刻,这点我也没办法做主,必须要听听皇上和其他大人的意见,因此事情也只好做到这一步了…”
“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能皇上能同意已属不易。”夏言见彭岳情绪不高,自己脸上的神色也不觉黯淡下来,“人员,港址等事都安排好了吧?”
“哦,这些方面已经差不多了,只不过…”彭岳垂下眼眉,“只不过我担心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私口所盈利润不一定比之前要多,因为…限制实在是太多了。”
“嗯?你说什么?”夏言听到此处也不自觉地直了直身子,“你当初不是说有把握在开了私口之后,盈利一定比之前多吗?如果现在开了私口,朝廷的收入不升反降,那皇上…”夏言说到此处,见彭岳面有忧色,也只得闭口不言了。
“是啊,我之前没有想到会有这诸多限制啊…”彭岳说到此处,也是眉头紧皱,“如果所有事情都按我自己的规划走,那么盈利一定是会增加的,可是照现在这种情况看,我是万万不敢保证的。”
“唉…那也没有办法啊,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夏言舒口气,“没关系,我相信你,你一定有办法的,之前市舶司可没为朝廷带来过那么多利润,可是经你这么一办理,市舶司可真正的是焕然一新了,我相信你能把这私口给办好。”
“这根本不一样…正因为这市舶司盈利颇多,所以我才没有把握让这私口经营得更好。”彭岳知道有些话是没有办法和夏言说的,因为他在现代时曾经专门就明朝市舶司的利弊进行过学习研究,所以对其中的许多弊端都非常清楚,也有着明确的方法来对症下药,虽然在实践过程中也遇到过许多麻烦,但总得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可是对于这私口之事他可没有什么太多的经验,只不过是凭借自己的现代之识对其进行改造罢了,如果再加上这诸多限制于阻挠,彭岳心里可真是没有底了。
“那你就想想办法,总不能现在告诉皇上你没有把握把这私口办好,请皇上收回成命吧?”夏言在一旁挪揄般地说道。
“这是当然,既然有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彭岳冲夏言点点头,“我尽力吧…”
“嗯,你好好做吧,我相信你能做好。”
“对了,夏大人,这两天翟銮大人一直往西苑跑,皇上是不是有意让翟大人入阁?”彭岳和夏言发了通牢s后,也不愿再提私口的事,转而提起了其他的话题。
“哦…对,皇上应该是这个意思…”夏言好像也想起了什么,“这不是顾鼎臣最近病重吗?前几日我还去过他府上一次,看样子是…所以皇上想让翟銮接顾鼎臣的班。”
“我最近比较忙,虽然没往顾大人府上去,但从一些传言中也得知了些情况,看来这次顾大人确实是…”彭岳也觉得再往下说有些不敬,便闭口不言了。
“唉,看来皇上还是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处理内阁之事啊,顾鼎臣还没…皇上就急着将翟銮安排进来了…”夏言在一旁叹息着说道。
“夏大人也不必这样想…”彭岳见夏言神色有些不悦,便在一旁劝慰起来,“皇上让翟大人入阁,也不一定就是存了其他心思。内阁之事本就繁忙,也许皇上是怕夏大人一人c持不过来,所以才将翟大人擢入内阁的吧。毕竟翟大人性子和善,不喜争执,甚至比顾大人还要安稳三分,夏大人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话是这样说,可是…算了,这种事我自己心里清楚…”夏言摆摆手,“其实没有必要想这种事情,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只要是这内阁大权还掌握在我手里,别的也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夏大人说的对,再说了之前翟大人入阁,无论是对张孚敬还是对李时李大人,甚至是对方献夫都礼遇有加,更何况现在的境况?翟大人是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彭岳在一旁笑着说道。
“嗯,这我知道…”和彭岳说了那么几句,夏言的心结也打开了些,“内阁的事情确实是繁杂了些,有个人帮帮忙也是好的。”
“不过…夏大人,您可别真的…只让翟銮给您打下手…”彭岳见夏言这样说,不免又有些担心,“毕竟之前您和顾鼎臣就相处得不太愉快,这总归不太好,实际上翟大人还是颇有才干的。”
“这我知道,翟銮和顾鼎臣性子差不多,办事能力可是不一样…”夏言笑笑,“放心吧,我不是一个糊涂人,否则不仅有损于朝政,也会惹得皇上不高兴。”
“其实不仅仅是夏大人所说的那些…”彭岳带着些神秘的意味朝夏言眨眨眼,“如果您能和翟大人把关系搞好,或者说…利用好他,对您除掉郭勋也是大有裨益,您不是一直都想要除掉郭勋吗?”
“什么?”夏言一听这话,可是来了兴致,“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除掉郭勋啦?”
“咳咳…这…哪有那么快,我说了,要等上一段时间嘛。”彭岳不紧不慢地呷了口茶,“不过对策我倒是想好了,但是…等等机会,时机成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