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打着饱嗝与林虎等人告辞,说起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满满的一大海碗面条,竟然被他吃的干干净净,连面汤都没有剩下,现在赵顼只感觉自己肚子涨的厉害,弯腰都十分费力,这也是他来到三川寨之后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
护卫头子陈定抱着一个陶罐子跟在赵顼身后,罐子里装的是林虎送给赵顼的辣椒油,林虎他们离开郡王府时,除了身上的衣服和保命的武器外,就只带了十几罐子辣椒油,他们都是跟着赵颜学会了吃辣椒,现在更是一顿都离不了,这点倒是和赵顼一样,他刚才之所以能够吃完一大海碗的面条,主要就是辣椒的功劳。
因为吃的太饱,赵顼也就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沿着街道继续巡视着整个三川寨,最后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三川寨的中心位置,只见这里耸立着一座青砖建造的大房子,这里其实就是大宋军队的指挥中心,杨文广等几位军中的主要将领就是在这里议事,然后把一条条的军令发布出去,以前赵顼也来过,但他后来发现自己实在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后来干脆不再来了。
转了这么一大圈,东方的天际也才刚刚发白,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赵顼却发现议事大厅中却依然亮着灯光,透过窗子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在走动,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当下迈步走了进去,把守的士卒也都认得赵顼,自然没有人敢拦着。
赵顼刚一进到议事大厅,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如雷鸣般的呼噜声,顺着声音看去,却发现墙角的一张地铺上睡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这个人赵顼认识,他记得对方姓古名河,担任环州观察使一职,今年有四五十岁,十分受杨文广的器重,这次阻击西夏军他也立下不小的功劳。算是杨文广最重要的助手之一。
大厅中除了熟睡的古河,另外还有一人站在厅中的沙盘前,只见此人须发皆白,正是老当益壮的杨文广,只见他沿着沙盘来回走动,手中抓着一把旗子,时不时的将旗子安插在沙盘上,同时又从沙盘上去掉一些旗子,赵顼虽然对军事不怎么精通。但也知道对方是在进行战术推演,以此来寻找一种合适战术。
杨文广今年都已经快要七十岁了,虽然筋骨还很强壮,上阵杀敌也是勇不可挡,但正所谓英雄迟暮,现在的杨文广不但须发皆白,脸上也满是皱纹,行走之时已经可以看出几分老态。这让旁边的赵顼也不禁心中感慨,若是大宋的武将人人都像杨文广这样。恐怕西夏和北辽也早就被灭了。
杨文广一心扑在战术推演上,再加上古河的鼾声如雷,使得他根本没有发现赵顼的到来。赵顼看到杨文广如此专心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搅,于是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在沙盘上推演,虽然他看的不是很明白。但隐约也能看出来杨文广这是在推演当西夏军撤退之时,大宋军队该如何追击,看来杨文广已经断定西夏人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推演中的杨文广忽然一抬头,这才看到站在门边的赵顼。这让老将军也是一愣,紧接着直起腰上前行礼道:“不知殿下前来,老夫实在失礼了!”
“哈哈,老将军不必多礼,刚才本王看你认真推演,所以也就没有出声,说起来倒是本王打搅了老将军了!”赵顼这时才高声笑道,旁边的古河呼噜声打的山响,若是不大点声说话,恐怕杨文广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杨文广听到赵顼说的如此客气,当下也不禁大笑一声,然后请赵顼进来,并且一指旁边的古河道:“殿下勿怪,古将军昨天下午一直在这里守到四更天,刚刚才睡下,而且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只要一睡着,哪怕是打雷都叫不醒,所以咱们也不必担心吵醒他。”
“古将军劳苦功高,日后本王定当为他在父皇面前记上一功!”赵顼看着熟睡中的古河也不禁点头道,这段时间他也不仅仅只是鼓舞士气,同时也将一些将军的表现看在眼里,比如杨文广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年纪太大了,最多一两年就要退下来,到时就需要更年轻的将领接替他,这个古河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当下赵顼与杨文广闲聊了几句,然后目光转向沙盘问道:“老将军,刚才我看你在沙盘上推演的情况,好像是西夏人撤军时,我们该如何追击,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殿下英明,老夫年纪大了,睡觉比不得年轻人,今天也是半夜醒来,无聊之下就做了一下推演,没想到让殿下看到了!”杨文广这时也直接承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