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与东方他们接触了一会,能感觉出他确实与壮汉不一样,也就放松了许多。特别是那女子,眉宇之间舒展了许多。
但还有一人默默地听着东方他们交谈,一脸平静,就算是听说麒麟之事,脸上也没有起一丝波澜,那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安静地坐在那儿听着一切,有如过客一般。
“你呢?也是和他们一样?”
东方也早早地感觉到那人与其余人格格不入,刻意将他留在了最后。
那人见东方直直盯着自己,同样平静地看向了东方,慢慢开口说道,“我与他们不太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不知道困在此地有多久了,只记得那时我才二十岁有余吧。”那人平静地说着。
“你别开玩笑了!看你的样子,应该都有五十岁了吧,那不是在这呆了三十年?”
立即有坐得离他不远的人笑着反驳他。
“这么久了吗?那时我才入远行没多久,现在都快要御空了。”那人依旧一脸平静。
见他不像是胡说的样子,在他身边的人立即起身远离了开去,来到东方他们这边。
“你真的呆了三十年?还有御空的修为,那你怎么会任由他摆布?”提问之人指了指跪在那边的人。
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提问之人,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神魂冲击之力,不少人受到影响头疼欲裂,而东方则是帮云远与红红挡下了这冲击。
这一手让大家不再对他的修为产生怀疑,对他多了一份敬畏之意。
能在五十来岁的时候修到快到御空境的人,就算在外面也是很不错的天才人物。而在苍雾里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修到这个境界,更是难得。想必这人年轻时,也应该是名扬一方的才俊吧。
可惜独自一人被困在这儿,变成了这副模样。
“既然前辈在这儿生活了三十年,对浪苍山应该比我们了解得多很多吧,不知前辈能否给我们说说这儿的情况。”
东方修为比他高,但依旧称了声他前辈。
“我累了,要休息了。”
那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直接侧身背对着所有人躺下了,不一会就传出了均匀而平静的呼吸声,有如真的睡着一样。
“好奇怪的人!”
红红起身准备推一把他将他叫醒,结果被云远给拦住了。
“大家今天经历了这么多,都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说。”东方发话做出了决定。
有人突然出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还不知几位如何称呼?从何而来?我想我们大家还要在一起呆一段时间,总得知道你们的名字吧。”
名字确实是需要知道的,但从何而来就不一定是需要知道的,但如果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至少也能拉近关系吧,就算相互不认识也行。
就如同出门在外,要是能在异乡遇到同村之人,那两人间的距离会比异乡之情拉近许多。不是同村之人而是同乡之人的话,也会产生一股亲切感。同镇、同郡、同府、同州、同国,在更远的异乡遇到这些人,总能产生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东方指了指云远与红红,“这两位是我师弟,云远、江星,我的话,叫我东方就是了,我们都是书院的读书人。”
东方怎么可能不知道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所以对于名字就如实说了,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但对于他们的来历,只提了一句读书人,这儿的这些人可不像是书院的读书人,总不能以此与他们拉近距离吧。
“东方先生,那这段时间就有劳您了。”
知道东方他们是读书人,那有些人就表现得更文质彬彬一些了。对于别人的敬意,东方只是点了点头,便带着云远与红红进了帐篷。
在东方说让大家休息之时,那人群中唯一的女子心中可是忐忑极了,既怕东方如那壮汉般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又期望能发生些什么。可最终东方转身而去,对她视若未见。
她只得想,这也算是好事吧,要是没遇到东方,今晚她估计就得陪着那跪在地上的壮汉了。
至于跪在那边的壮汉,从始至终东方都没问过他的名字,也没有为难他,更没有对他提出什么要求,就如先前所说,是留是走随他而去。
那壮汉也纠结了很久,要是走的话他肯定能走,但出去以后应该很难再遇到如东方这样的高手了。但要留下来的话,面子上很明显过不去,有些丢人现眼。
想了许久,他还是咬牙决定厚着脸皮留下来,面子算什么,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其余人见东方三人进了帐篷,也各自寻了地方休息,都离东方他们的帐篷不太远,但也留了些距离。
在这充满雾气的地方过夜,有修为在身的人倒还好,这可苦了高宁,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睡上几晚保准得病倒。就在他头疼之时,从东方他们的帐篷里伸出一个脑袋,然后抛了包东西过来,他下意识地接住,然后看去,发现是云远。
云远笑着对他说,“这里面有我以前在野外露宿时用的绒毯,放心用,外层是皮料的露水不侵。”
“谢谢!”高宁高高兴兴地对云远表示了感谢。
云远淡淡一笑,又将脑袋缩回了帐篷。
现在在有些人看来,这一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可能是此地一群人中地位仅次于东方三人的了,先前使唤过他的人想着怎么补偿下,更多的人想着如何与他打点好关系,要是遇到什么事他能帮忙说上两句话也许就能救自己一命。
当人们陷入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律法、没有规矩,那么就会有人试着建立新的规矩,即使不想也会有人推着他这样做。而更多的人则在想着如何融入陌生的环境,适应这新的秩序,为自己争取一个更有利的位置。
在所有人都沉沉入睡后,没有人发现那最早躺下的不修边幅之人悄悄睁开了眼睛,轻声重复了一遍东方说过的几个字。
读书人!
然后他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只知道天已经放亮了,大家陆陆续续地起来了。起来的时候他们发现有人比他们起得更早一些,已经盘坐在不远处纳息了,这人自然是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