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珍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
对自己,对自己的老娘,对勤兴侯府,她从来都不吝啬。
这府中所有的开销,都靠着傅宝珍的嫁妆。
现在想来,傅宝珍的嫁妆由傅宝珍掌握着,还是在自己的手中掌握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猪油蒙了心,听信殷氏和自己老娘的话,非要将傅宝珍的嫁妆夺到自己手里。
傅宝珍活着,傅宝珍地嫁妆他们随意享用,傅宝珍从不计较;
傅宝珍死了,他们是在无所顾忌地随意地享用着。
可终究,那些不是他们的东西。
他们用得越多,造下的业障就越大!
到如今,全都变成了还不上的亏空,全都变成了补不上的窟窿,全都变成了担不起的罪名!
冷显相信报应了!冷显怕了!真的怕了!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正在坠入无底的深渊!
他不知该向谁求救!
傅宝珍不在了,谁又是真心待他的人呢?
他们的女儿吗?
冷溶月……对……他们有共同的女儿冷溶月!
冷溶月是那么的娇美,那么的乖巧!
他该把冷溶月当成掌上明珠,捧在手心上宠的。
他怎么就……就……就由着那狠毒的殷氏任意磋磨她,虐待她;
他怎么就由着冷怡星和冷怡阳随意欺负她;
自己怎么就放着傅宝珍的女儿、安国公的外孙女不宠,反而把殷氏生的那个长相平平、还刁蛮任性、无才无德的冷怡星当成掌上明珠了呢?
那就是一颗鱼目啊!是鱼目!
他错了!他全都错了!
他当年该杀的是殷氏!是殷氏!
如果早早的,在傅宝珍还不知道有殷氏这个人的时候就将她处理掉,自己如今该是过着如何舒心的日子!
府中有着大把的财富,安国公府是自己的岳家,自己的女儿又即将成为皇家的儿媳,成为煜王妃。
这天下间的富贵尊荣,谁又能和他冷显相比呢?
想到这儿,冷血扭回头,看向床上丑得像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殷氏,他用残存的一点理智,才压制着心中的恨意,没有上前去掐死她,掐死这个害人的女人!
此刻,冷显也无比地痛恨自己的老娘。
自己的老娘一味地为着那扶不起的娘家,败光了勤兴侯府的祖业,又塞给自己一个败家表妹,害了自己美好的妻子,也害了自己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