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乌云遮月,寂静的染坊街如同沉睡的古兽般,沉寂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风凌天牵着一匹老马,缓缓走入双柏巷,这片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只剩下孤独的巷道和残破的屋宇。
双柏巷的名字来源于巷口两株古老的柏树,但树木虽在,巷中却早已无人烟。
鹦鹉白王爷今日心情不错,自马背行囊上仰卧,爪爪朝天,盯着那被乌云遮蔽的星空,嘴里哼着它独有的小曲儿,似乎对这片寂静的街巷并不在意。
风凌天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街道两旁的老屋墙体斑驳,窗棂摇摇欲坠,地面上的落叶被风吹得四散,踩上去发出轻微的擦擦声,宛如这座死寂之城的叹息。
染坊街,顾名思义,曾经是手工作坊云集的地方,然而如今,只剩下寥寥几家还在营业的染坊,街道上行人稀少,天一黑便难见人影。
双柏巷更是无人问津,巷中充满了颓废与衰败的气息,仿佛这座城中的废弃角落,被人遗忘在时光的深处。
风凌天今日在人才市场上兜了一圈,发现适合的差事寥寥无几。
那月俸能到三贯钱的职位早已被人抢走,他只能看着那些机会渐行渐远。
常言道穷文富武,习武之人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要准备各种武器、护具,这些都需要银两支持。
风凌天深知以自己现有的积蓄,很难在这繁华的京城维持生计。
尽管如此,他并未气馁。
今天虽然没找到合适的差事,但却在这双柏巷发现了一处意外的落脚之地。
整条巷子十几间院落,都是一个房东太太的产业,只需二两银子便可住上一年,想住哪栋住哪栋。
风凌天颇为满意,付了半年房租后,房东连钥匙都没给他,似乎这地方早已无人问津。
推开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风凌天步入其中。
院内落叶遍地,风拂过枯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门窗大开,屋内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破旧的床架孤零零地立在角落。
四壁斑驳,墙角蛛网密布,风一吹,便荡漾起灰尘。
鹦鹉从马背上跳下来,在屋内转了一圈儿,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风凌天,似乎在询问:要不咱们回那位大奶姐姐那里住吧?
风凌天对此不置一词,他心中早已决定,在这京城立足,不求安逸,只求一份立身之地。
他将老马拴在院子一角,取出随身的草料喂马,然后将马背上的被褥抱下,铺在那仅有的床架上。
随着火镰在火石上轻轻一击,火花四溅,继而昏黄的烛光点亮了这破败的房间。
风凌天将刀靠在墙边,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心中升起一丝落寞。
他忽然注意到,床上的干茅草有些凹陷,低头一看,竟发现了一根长长的发丝。
他将那根发丝捻在手中,仔细打量。
发质柔顺,显然是近期有人在此居住。
风凌天心生疑虑,但这时代男女皆为长发,发丝并不能说明主人的性别。
他略微思索,将发丝丢出了门外,继续铺床,准备休息。
鹦鹉却不甘寂寞,自己啄着小包裹,试图从里面取出早些买来的肉干。
风凌天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鹦鹉的头:还吃,没看咱们都住这破地方了?再搞不到银子,下个月就只能把你卖了换钱。
鹦鹉叽了一声,蹦跳着回到床边,示意自己只是虚胖,卖不了几个钱。
风凌天将被褥铺好,正准备躺下休息,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微风的呼啸声,院内的落叶被风卷起,沙沙作响。
风凌天眉头微皱,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普通的风声。
他迅速握住刀柄,借着微弱的月光,通过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披斗篷,头戴斗笠,斜持一杆长枪,立在院中不动,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风凌天意识到来者不善,他放低声音,对鹦鹉说道:悄悄去找杨镖头,让他带人来。
鹦鹉叽叽叫了两声,轻巧地飞出窗口。
风凌天将刀横插腰后,缓步来到院门口,声音低沉而平静:阁下深夜来访,莫非这是阁下的住处?
那斗笠客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手中长枪轻轻一抖,枪身上包裹的黑布瞬间四分五裂,露出银色枪锋,寒芒乍现,在月光下泛起一丝幽冷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