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才能找到王将?”源稚女看着橘政宗的眼睛,面无表情地发问。
“答桉是随时!”
橘政宗露出欣喜的神色,他觉得源稚女这么问已经是松了口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老旧的诺基亚手机放在两人中间,那手机至少有10年以上的历史,屏幕小的可怜,只有基础的电话功能由黑白线条组成画面,连短信都发不了。
“我有一个这样的手机,赫尔左格也有一个,这对手机里面只有一个号码相互绑定,我们通过这个手机来联系。”橘政宗把手机展示给源稚女看,“虽然我们之间已经决裂,可我知道王将不会把属于他的那只丢掉的,就像我还留着这手机一样,我们曾经合作了十几年,彼此手里都握着太多对方想要的东西,如果还想找到那些玩意儿就只有让对方活着,或者去对方的家里抹掉他再据为己有。”
“比起对手,你们这样看上去更像老朋友。”源稚女说。
“是啊,我们是互相争夺的对手,可我们也是彼此最了解对方的人。”橘政宗幽幽地说,“故事讲完了,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何要把大家长的位置传给你了吧?从很多年前开始我就已经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我是个自私的罪人,没有资格带领这个家族去打一场正义的战争,他们于我而言只是牺牲品。但是你可以,所有的一切都为你准备好了,我想要的不过是能多活几年的方法,对龙血那种东西我已经没有更多的兴趣,它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染指的对象。按照家规我应当切腹赎罪,但我还不想就这样死去,至少让我看到你的婚礼,我想像个合格的父亲那样闭上眼睛。”
“那就展示给我看吧。”源稚女把蜘蛛切横在自己的膝盖上,刀刃微微出鞘。
“现在吗?”橘政宗问。
“现在。”源稚女点点头。
橘政宗拿起那只老手机,当着源稚女的面调出通讯录,里面确实只储存了唯一的号码,他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开启免提,都都的忙音在神殿内回荡。
卡塞尔三人组一直监听着这两人之间的对话,以恺撒和楚子航的水平只能懂几个单词,路明菲则能理解个大概,她不停地用学院的手语跟两个人比划,可橘政宗的故事实在太过漫长,就算她尽量挑重点解释也很费劲,不过多时还是让两位明白了想要传达的意思频频点头。看他俩那认真的样子路明菲倒有点担忧起来了,因为不能说话暴露自己,她没法确认这两个人理解的和她想说的到底有没有对上号。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绝大多数人都沉浸在梦乡中,但对有些人来说睡觉只是浪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时光,电话居然没响几声就被对面的人接通了。
“我就知道你会再打来的。”
背景是纱纱的雨声,无穷无尽,让人错觉自己好像也站在那场雨中,潜入小分队进入源氏重工的时间太长了,居然不知道外面已经下起大雨。
源稚女心里一动,这个嗓音他非常熟悉,就是王将的声音,那个人总是带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现在想想按照橘政宗的说法,那是因为赫尔左格高度龙化已经没有人形了,所以连带他的声带也有点受损,说起话来像是破旧的管风琴。
“无论何时联系,你总是这样听上去精神饱满,赫尔左格。”橘政宗说,“我背叛了你,你却听上去并不愤怒。”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背叛我,对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当然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默默计数着时间思考会什么时候发生。我被人背叛过一次,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那天会答应你只是你恰好戳中了我的软肋,如果没有你的建议,我不会这么快熟悉日本在这里落脚。”
“那时候你连一句日语都说不了。”橘政宗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样说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都在相互利用,又同时相互提防,是敌亦是友。”
“有人说与恶人为伍的太久,自己也会成为恶人,你我都是最好的写照。这么晚了忽然想起来找我,我觉得你应该是想通了某些事情。”
“只是思考了很多,还不能说是一清二楚。”橘政宗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源稚女,“我是不是应该对你换个称呼更好?进化已经让你体会到了君临天下的快意吧?连上千度的燃烧弹都不能拿你怎么样,真是叫人羡慕。”
“既有快意,也有痛苦,我的进化也并不完整,你知道的,只有神的血能帮助我完成最终的进化,现在它就在东京。如果你没有对我动歪脑筋,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正在一起合力探索神的秘宝,两个人的力量总是会比一个人大,真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你和我都不会是老老实实的家伙,当亲眼看到神的那一刻,只会是我们其中一个拔枪射向另一个人的后背。”
“别说的那么绝对。”赫尔左格的声音里带着澹澹的笑意,“既然你打过来了,我不妨把话挑明,我得约你见个面。”
“我们之间还有见面的必要?”
“当然有,我们该好好谈谈,看看怎么分配白王的遗产。”
“你是不是傻了?我们刚刚才说过这个问题,我看起来像是会老老实实坐下来把自己餐盘里的肉,切出一半给你的人么?”
“你不是,我也不是,但是如果有更多的手伸向了同一块肉,为了避免它落到别人的嘴里,也许你就不得不让出一块来。”王将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你猜猜现在有多少人在觊觎那东西?”
橘政宗与源稚女对视一眼,这种口气似乎意味着王将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报,否则他不可能会对背叛自己的橘政宗这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