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军需库房也敢抢,军法还管不了你们了?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旁边一个库房内忙活、一脸憨愣的项喜,接到兵士通报后一溜烟儿跑出来,歪着头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丁固一见这厮一身中郎将的装束,与自己一般无二,倒是不敢造次,护卫凑过来对他低语了几句,方知他就是项喜,出身周殷军的贱民将领,在项昌游说周殷时投靠了项昌,被原地提拔为中郎将,顿时心头一阵恶心。
眼皮夹也不夹他,似乎与他说话都会低了自己身份,听若罔闻,催马纵骑就走。
项喜也来愣劲儿了,见这些家伙抢了美酒就走,强盗都不带这么嚣张的,二话不说,上前就将丁固坐骑给拉住了。
“好狗不拦路,滚开!”丁固一瞪眼,心头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就觉眼前这张黝黑倔强的脸庞说不出的可厌,一抬手,马鞭不自觉的对之兜头就抽了下去。
“吧嗒”一声响,项喜的脸庞就增添了一道刺目鲜明的血痕。
这还是看在他是新晋中郎将的份上,丁固大为客气了,换做以往,贱民敢这么对他说话,早乱鞭抽个稀巴烂了。
“好吊攮的,还动手抽打起我来了。”
项喜双眼瞪大,原本就一根筋的他,那里吃得这气,一把薅住丁固衣甲,一胳膊夹紧丁固战马脖颈,浑身筋肉一阵剧烈跳动,悍然发力,“轰隆”一声响,将丁固连带胯下战马给硬生生扳倒,重重砸在地上,一时间尘土飞腾。
丁固猝不及防,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在慌忙冲过来的护卫帮助下,狼狈不堪爬起身来。
这时周围军官与兵士全被惊动,纷纷围了过来,见是两位权重一方的中郎将在打斗,不明所以,怕被迸溅了血身上,谨慎起见,就不敢靠近,站在远处一边抻头张望,一边不住指指戳戳小声嘀咕着什么。
当众丢了这么一个大人,丁固真个要气死了,一张脸变得铁青,对着护卫喝道:“这个贱畜居然敢对我动手,给我拿下他!”
一干护卫将酒罐放下,一拥而上,对着项喜围攻过去。
项喜的那些下属,连带看守库房的军士,却是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项喜是自底层完全凭借血战军功升任千卒主,之所以进入到周殷军帐担任卫尉,也是周殷看他打仗悍勇额外擢升。
他独自一人对阵丁固数十名护卫,也是昂然不惧。知道自己没有着甲,没有战马,趁手兵器也不在身边,赤手空拳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然而心头却只有一个念头,后将军委任他看守库房,那么没有霸王与后将军命令,谁也不能将库房东西拿走!
当下项喜宛如生龙活虎一般,左冲右突,又是拳擂又是脚踹,骁勇不堪。一干护卫在付出了五六名被打翻的代价,才勉强将他制住,牢牢按在地上。
“好啊、好啊,你这个贱畜,还真有一身蛮力!你要酒不是?那我就给你,让你喝个够!”丁固更加怒不可遏,对护卫断然下令道:“给我灌!”
护卫们也大为恼火,听闻丁固命令,正中下怀,当下按手脚的按手脚,勒脖颈的勒脖颈,然后一名护卫强行捏开嘴巴,一名护卫狞笑着拎起一罐子酒,对准了就倾倒下来。
项喜一边拼命挣扎,一边谩骂不休。出身平民的他自幼脾性倔强,浑然不知屈服讨饶为何物。
丁固更怒,倒了一罐子不过瘾,一罐又一罐,接连倒了五六罐。项喜连呛带喝,肚腹胀起,被折腾的没了力气,软泥一样瘫在了地上。浑身上下酒水淋漓,完全被泡透了,落汤鸡一样狼狈无比。
“你这个贱畜,不要以为做了中郎将就能够怎么样了,在我们这些贵族面前,永远都是低贱的奴仆,给我老老实实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后再敢这般无礼,我丁固还是这么分分钟教你做人。”
丁固仰头“哈哈哈”发出一阵笑,心头畅快至极,又轻蔑扫了周围一直畏畏缩缩袖手旁观的看守库房的军士,以及项喜的随侍护卫一眼,就此在抬着剩余美酒的护卫的簇拥下,呼啸而走。